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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忐忑地再次把勺子遞過去,這次安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接著嗷嗚一口就咬下去了,兩腮鼓鼓,點點頭無聲說好吃。
白斂鬆口氣,按照剛才的方式弄涼粥,繼續餵他。
心裡默默記下了,給孩子吃的東西不能太燙,下次絕不能再犯這種錯誤。
一頓飯吃的白斂心跳都快了,既怕太涼了,吃下去鬧肚子,又怕太燙了,燙到孩子嘴,每餵一勺都提心弔膽。
但一想到單郁也經歷過這些,狂妄的魔蹲下來,低下高傲的頭顱,小心翼翼給孩子餵飯,他覺得心裡平衡了。
安棋倒是心大,一天沒吃東西了,胃口大,一碗吃完還要一碗,吃到第六碗的時候,他又「啊」地張開嘴,等著白斂把飯送進嘴裡。
白斂摸摸他圓滾的小肚子,心想會不會吃的太多了?
幼崽貪食又容易積食,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啊,啊——」安棋拍他的腿。
飯飯呢,叔叔怎麼不餵了?
「吃多,不好。」
白斂收起碗勺,要起身的時候一隻爪爪搭在了他手腕上,他一低頭就看到安棋用他那雙金黃色的,圓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我餓。」
白斂擦掉他嘴角粘著的飯粒,哄道:「五碗了,夠了。」
安棋搖頭,抓著白斂的手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拍了拍,聲音響亮,表示裡面還有位置。
嗷,你看,不夠,還沒吃飽。
白斂猶豫了。
安棋又說:「我喜歡叔叔餵我。」
白斂一怔,耳朵里循環「喜歡」二字,瞳孔微微放大,裡面倒映著安棋可愛純真的笑臉。
這極有可能是幼崽的糖衣炮彈,為了多吃一點撒嬌賣萌,他活了這麼久了,又不是初為人父的傻小子,不會上當的……但是,如果他的腳肯聽腦子的話就好了。
動不了,一步都邁不動。
安棋抱住了他的手臂,歪頭貼上來,仰起稚嫩的小臉,眼睛放光,「嗷嗚嗷。」
這一刻,白斂感覺身體僵了。
「我還想再吃一碗,最後一碗好不好嗷?」
「……好。」
他這一心軟,一口大鍋很快就見了底。
安棋吃的舒服了,肚子鼓的像顆球,連坐都坐不起來,躺在白斂腿上眯眼睛,打了個哈欠。
嗷呼,吃飽了就想睡了。
白斂給他揉小肚子,力道不敢用太大,「這樣,可以嗎?」
安棋懶洋洋道:「好舒服。」
那就好,就怕弄的他肚子反胃。
午後的風和陽光都很催眠,安棋要睡著了,突然又把眼睛睜開。
「怎麼了?」白斂問。
安棋喃喃道:「沒吃水果,爹爹要不高興了。」
單郁每頓飯後都會要求他吃一點水果,吃了不生病,單郁在這事上不慣著他,他不肯吃,單郁就把他的零食玩具還有好朋友們都鎖起來,跟他耗著,慢慢的他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白斂想算了,可是安棋堅持要吃,他怕爹爹回來生氣。
爹爹對他那麼好,他要做一隻乖小龍。
然後乖小龍到了半夜就遭罪了。
白澤最先發現安棋不舒服,喊來了白斂。
安棋躺在床上,難受地蜷縮起身體,額頭冒汗,捂著肚子哼哼唧唧喊「爹爹,好痛」。
白斂摸了摸他緋紅的臉頰,很燙,意識到不好,可他不會治小孩,讓白澤快去把連柏叫過來。
更深露重,連柏來的匆忙,衣服都沒穿好,披在身上就趕過來了。
「怎麼回事?白澤說你兒子突然發高燒了。」
「不知道。」
白斂讓出位置給連柏檢查安棋身體。
連柏先給他餵了顆止疼藥,又搭上安棋脈搏。
白澤道:「會不會是今天喝的粥里放了太多藥,藥性相衝導致中毒了?」
白斂也有這個擔憂。
「如何?」他問。
連柏眉頭深深蹙起,看了他一眼,臉色不太好。
白斂擔心安棋中毒不淺,著急上前一步,問:「很,危險嗎?」
「實在是太危險了。」
白斂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地握住了手,正要問怎麼辦,卻聽見連柏感嘆道:
「我再晚來一點,他就撐死了。」
「……」
連柏發自內心惋惜,「嘖嘖,好可惜啊,他差點就是世上第一條被撐死的龍,可以名垂青史了。」
到時候墓志銘上就寫:
龍君安棋
年三個月
父母不詳
死因吃撐
「……」
白澤大吼:「這有什麼好可惜的!!」
「好了,白澤,別吵到,他。」白斂輕聲呵道。
白澤頓時住了嘴。
安棋吃了止疼藥後已經沒有那麼痛苦了,停止了冒汗,呼吸慢慢恢復正常的節奏。
他們帶著連柏去了煉藥房,看到那鍋大鍋,連柏差點沒穩住表情,又看到鍋底只剩下一點薄粥,他眼皮跳了好幾下。
那孩子的體型,好像還沒鍋大吧。
「你是在養新品種龍族嗎?傳說中一頓能吃一口鍋的『小豬龍』?」
白斂在連柏揶揄的眼神中垂下了頭。
「我,不知道。」
「是,你就知道修煉。」
連柏倒不是想諷刺他,只是難得看到白斂露出做了錯事後的無措神態,終於不再是面無表情的木頭了,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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