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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好像有點不高興。
*
「你,要走?」
深夜,安棋睡著了,白斂放下筆,疑惑看著一臉煩躁的單郁。
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你居然捨得把安崽交給我?
這幾天單郁護崽護的緊,他連碰一下都不許,只能站在一邊看他倆親昵互動。
早上單郁抱著安棋在他面前得意極了,現在麼,單郁的表情像是咽了蒼蠅那般難受。
「海生月進不了攬月宗,跑魔族鬧事去了,已經燒了三次魔宮,我再不回去管管死狐狸,給安崽攢的家產全要沒了。」
單郁恨恨咬牙。
白斂幽幽來了句:「攢的?」
「搶的吧。」
單郁猛地拍桌,想到安棋還睡著,朝隔壁看了眼,壓低聲音道:「你管哪來的!到了我手裡就都是我兒子的!」
魔頭無理都無理的理直氣壯。
白斂搖頭。
果然不能讓單郁撫養安棋長大,他這樣子,孩子根再正遲早都會被養歪。
得儘快讓安棋覺醒龍魂,引導他走上正途。
單郁:「我警告你,別以為我走了安崽就是你的了,我才是他唯一的爹,昨天是,今天是,未來也是,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叔叔!」
白斂神色淡淡看著他:「嗯。」
「滾吧。」
第二天一早,安棋起床穿衣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間感覺今天穿衣服的順序不對。
爹爹怎麼先給我穿褲子了?
白斂幫安棋穿好衣服褲子,又拿起了襪子,和蒙圈的安棋乾巴巴對視。
氣氛突然變得很安靜,靜到只能聽到風聲。
爹爹變成了叔叔,安棋顯然還沒有清醒過來。
而白斂雖然表面平靜,其實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相處。
上次和安棋在一起生活,還是很多很多年前,久到畫面都褪色了。
「坐下。」
他儘可能學著單郁的語氣,溫柔一些,但他那張冰塊臉委實做不出單郁那種春風拂面的表情,導致他說出來的話奇怪而僵硬。
「嗷。」
安棋坐下後沒有像平時那樣搖晃腳腳,故意躲著襪子,讓大人來抓他,兩人嬉笑玩鬧。
今天他很乖地伸直腳,方便叔叔給他穿襪子。
白斂蹲下來後,安棋才敢偷偷看他。
他對這個叔叔還是有些生疏,來這裡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爹爹在一起的。
有幾次他路過書室,看到叔叔在看書,好奇想進去,腳剛抬起來就被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爹飛快抱走。
他懷疑他爹是地鼠成精,會打洞,才能隨時隨地竄出來。
在單郁不懈的監視和努力下,這麼多天了,他跟叔叔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
安棋穿好衣服就跳下了床,跑去找爹爹,他跑的很快,像身後有怪物追他似的,白斂沒能抓得住他。
水榭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沒看到他爹的影子,安棋擔心爹爹也闖禍被抓走了,不知所措地站在池塘邊。
「走。」
白斂見他離池塘太近了,過去牽他,安棋卻躲開了他的手,看著他,眼裡是陌生和膽怯。
白斂動作一僵,他從來沒有想過安棋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上輩子先找到孩子的,是他。
安棋更加信任的,是他。
安棋叫的第一聲爹爹,也是他。
因為他先進入了小龍崽的生命中,理所當然地成了小龍崽最親近的人,無論他是什麼模樣,什麼脾氣,小龍崽無條件地喜愛他的爹爹,即使一開始他對孩子的態度並不好。
但這次他成了後來者,小龍崽已經有了一個會逗他開心的新爹爹。
他意識到,如果沒有父親的身份在,小龍崽不會喜歡沉默寡言又生性疏冷的他。
他會失去安棋。
「你只能當他的叔叔。」
「一輩子都是。」
單郁的話就像一個詛咒。
難怪單郁肯放心把孩子交給他照看,就是料准了他的性子,壓根不怕他像海生月那樣,用花言巧語哄走安棋。
他連話都說不完整。
白斂很久沒有這種難受的感覺,從心口向外蔓延出密密麻麻的酸澀感。
但他不會開口說疼,所以安棋只感覺到叔叔不開心了,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
安棋害怕地後退了一步,腳一滑差點掉進池塘里,白澤及時跑過來咬住他的衣服,把他拽回來,拖到安全地方。
危險解除,白澤鬆口氣,偏頭恰好看到主人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他想靠近安棋,抬腳,又退卻。
然而目光不肯從孩子身上挪開。
不上前也不後退。
嗐,主人吶。
白澤搖頭,主動當起了父子倆間的傳話筒。
他向安棋解釋,單郁是有事出遠門了,沒有拋棄他,更沒有被人抓走,過幾日便會回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回來會給你帶好吃的。」
「嗷嗷!」
白斂看到安棋的尾巴翹了起來,這是他高興時候的表現,而且他對白澤沒有任何牴觸。
連白澤都比他會哄崽。
安棋想到接下來幾天他都要和叔叔在一起了,有點忐忑不安,轉過身想和叔叔說話,卻看到叔叔走了。
「叔叔是不是不喜歡我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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