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火蝠
他要是被蠱嬰害死了,那麼我肚子裡的蜈蚣怎麼辦?我會不會也跟著死了?
想到這個可能,我大著膽子,往坑口那邊走過去,想往下面看一看。
看到坑底的畫面時,我肉麻的反胃,張嘴就吐了「嘔」……
隨即,恐懼的跌倒在地,手足並用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可即使沒有看坑底了,但剛才看到的噁心的畫面,還是印在我的腦子裡!那些小蛇就和農村茅坑裡的蛆蟲一樣,將樊守包裹住,不停的翻湧著,而那個蠱嬰則趴在那些小蛇身上,等待著小蛇將樊守身上的血肉吃掉,再輸送到它身體裡去……
好肉麻,好噁心!
一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我又忍不住嘔吐起來。
樊守這樣一定是沒救了,怎麼辦?我逃嗎?
可我一離開他三十步左右,就會腹痛難耐啊!不行,我不能讓他死掉!他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我不想爸爸媽媽白髮人送黑髮人!
想到這一點,我忍住反胃的感覺,四周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到坑邊的那些白花花的鹽上……
頓時眼前一亮,忙爬起來,走到坑邊,將那些鹽往坑底灑去,只聽蠱嬰在我用鹽灑下去時,都會發出痛苦扭曲的「嚶嚶嚶」聲,並且聲音越來越弱。
等我將坑邊的鹽都灑下去之後,無計可施了,但是又不敢往坑底下看去,怕又看到噁心的畫面。
「砰……」
突然,坑底爆發出一聲巨響,隨後是蠱嬰「嚶~!」一聲痛苦拉長的聲音傳來。因為聲響太大,讓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伸頭往坑底下看去……
一看下去,我驚呆了!我居然看到一灘綠色的濃湯中,伸出一個腦袋,還有一隻手!只是,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匕首的頂端戳著一個嬰兒血肉模糊的頭顱!
「就憑你一隻蠱蟲,也和我斗!哼!」
隨後,坑底傳來樊守略帶沙啞的男音,聲音很大,都在四周傳來回聲。
聽到他的聲音,我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坑邊。他沒死!還好還好,這樣我也就死不了了!
「大蝦子!」樊守抬頭擦了擦臉上沾染的綠色濃湯,朝坑頂喊了一聲,那條花皮蟒蛇就嗖溜一下鑽到坑底去了。
不一會,樊守就抱著大蝦子出了坑。一出來,我就看到他全身都是那種小蛇化出的濃湯,而且,粗壯的胳膊上,還有沒化完全的小蛇的腦袋,看起來慎人極了。
他從花皮蟒蛇身上下來,右手的匕首上的嬰兒頭顱慢慢變得發黑,我見狀,忙指著那顆頭顱,朝他顫音提醒:「嬰兒……頭……變黑了!」
他回過神,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伸手從匕首上拽下嬰兒頭。我以為他會拽下後,直接扔到坑底去,哪知,他居然伸出食指扣進蠱嬰的眼眶裡攪了半天,一開始凝眉的,後來好像絞到了什麼,他眉頭一松,手從眼眶裡一拽……
「啊……」
等他手指一拽出來,我就看到了一條……
一條烏紫發黑的軟體蟲子!嚇得我大喊出聲!
樊守那沾滿綠色濃湯的臉上,卻朝我綻出一抹開心的笑容來,「老婆,你別怕,這條烏金水蛭是好東西!回頭帶回家燉了!」
說話間,居然把那蠱嬰的頭顱隨意的往地上一扔,我邊看到那頭顱很快的也化成了一灘綠湯。噁心的我又沒用的吐了好幾下。
等我稍微恢復一點,重新看向樊守的時候,那條他說的什麼烏金水蛭,已經不知道被他收到哪裡去了,這會他正擰開柴油桶,往坑底倒柴油,倒完又把柴禾扔進去,最後從濕答答黏糊糊的褲兜里拿出一把打火機,點著一根小樹枝,丟進了坑底,頓時「噗」一聲,坑底火光竄涌,照亮了周圍。
很快火越燒越大,坑的周圍發燙,我趕忙退了好幾步,卻一不小心退到了之前進來的那個山洞旁邊。
就在這時,我感覺後背一陣發熱,還不等我回頭看怎麼了,樊守就突然疾步朝我走過來,伸出黏糊糊的手,一把將我往他懷裡一拽,我剛要驚呼,就被樊守按住頭,將我整個人圈進懷中,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只感到樊守身子一僵,口中發出痛苦的「呃」一聲,隨即我聽到上方傳來好多「吱吱吱」的叫聲,這聲音像是老鼠的聲音,但又不全像。
隨著這些叫聲而來的,還有一陣熱風,吹的我好熱,到處都往外冒汗。樊守則緊緊摟住我的身體,則緊繃著,喉嚨里更是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樣被他抱了大概能有五分鐘左右,熱風消失了,但吱吱聲還在,聲音卻不像是在我們上方傳來,而向是移到著火的坑那邊去了。
這時,樊守突然鬆開我,身子一軟,像是精疲力竭一樣,癱倒在地。
他倒地之後,他本擋住我視線的胸口不見了,我眼前頓時一亮,目光忙往地上的他身上看去,頓時發現他後背處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鼓起了好多水泡!
身上沾滿濃湯的衣服也被燒的一個洞一個洞的。
這是怎麼了?
「守哥,你沒事吧?」我被他後背的水泡嚇到了,忙跌跪在他身邊,伸手想碰,又不敢碰他。
「是火蝠!我們快離開這裡!」樊守不等我碰他,他單手撐地,忍住痛,艱難的站起身,目光就掃了眼前方著火的火坑那裡一下。
我忙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就驚愕的發現,著火的坑頂上,盤旋著無數個身體帶火的蝙蝠!之前那些像老鼠叫的「吱吱吱」聲,就是這些蝙蝠發出來的聲音!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蝙蝠?」我驚呆了!
這是新物種?
樊守卻不等我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就拉著我的手,把我從這裡拽進了山洞,往出口快速走去。
當我的視線變成了樊守那滿是水泡的背影時,我才猛地發現,剛才他突然抱住我,是在保護我,因為那時,火蝠好像都從山洞裡飛到火坑那邊了。而我正好擋在洞口的!
樊守是為了保護我,才把後背燒成這樣的!心裡微微顫動了一下。
直到被他拽出山洞,我才意識到另一點,就是本來山洞柔軟的牆壁變得堅硬了,難道,之前柔軟的牆體是那些火蝠趴在那裡?
「守哥,那些火蝠是從哪來的?」
出來後,我看他走路不方便了,就伸手扶著他走。
他皺了皺濃眉,深喘息了幾下,回答道:「之前就趴在洞壁上……是我疏忽了,沒發現它們是火蝠。」
「我不明白,為什麼蝙蝠身上著火了還不死啊?」我最疑惑的就是這一點了。
樊守聽我問到這,忍痛扭過頭,看了眼山洞那邊,目光變得深邃,臉色變得陰沉,「火蝠不是一般的蝙蝠,而是被巫蠱師用了蠱術,身體易燃,但不怕火,目的,就是保護巫蠱師下的蠱!剛才要不是我身上之前沾了蠱屍的液體,他們就會圍著我,把我們活活燒死了。」
我真沒想到,雲南的蠱術這麼厲害!
「又是蠱……好可怕!」我嚇得身子忍不住發起顫來,「這些巫蠱師太殘忍了!」
「巫蠱師也不全是殘忍的……比如說我……」樊守替自己辯白道。
他還不殘忍?不殘忍會給我肚子裡中蜈蚣?會強迫我?會買媳婦?
我心裡反駁他,但面上自然不敢表露出來。
樊守因為背後太痛,隨後也沒和我多說什麼,我倆好不容易互相攙扶下山之後,天已經徹底的黑了。
我倆簡單在溪里把身上的髒東西洗掉之後,樊守進屋就趴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我打開燈,看到他背後一些水泡都破裂了,擔心他感染,就勸他起來去醫院。當然,我也有一點私心,這樣或許就能遇到那個汪神醫,然後讓他幫我逃出去……
可樊守顯然看穿了我的心思,白了我一眼,「你想趁機逃跑吧?」
「你……你想多了!我是擔心你好嗎?畢竟,你這次是救我受傷的。」我心虛的狡辯道。
他聞言,深吸一口氣,看我的目光變得溫和了一點,「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啦!之前,我不也撒鹽進坑底,把你給救了嗎?我要是真的想跑……那時候也就跑了!」我看著他,裝的很真誠的說道。
他轉動了兩下深邃的眼珠,似乎在考慮我的話真假,很顯然,最後他是信了我的話。這會手從床上滑下來,指了指床底下的蠱壇,「第三個蠱壇拿出來,不要打開蓋子,然後放在灶台上燒……直到聞到焦糊味,再往裡面倒半瓶麻油給我敷在後背上就行了!」
他什麼意思?不打算去醫院,用偏方?那我豈不是見不到汪神醫?
「你不要亂用偏方啊!萬一傷口感染了破傷風,可就完蛋了。」我假裝擔心的勸他。
他煩躁的皺起眉頭,「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這不是廢話,我可是醫大的高材生,別的不敢說,這醫學方面的知識比你要強!」我帶著自傲的口吻說道。
「醫大高材生?」他聞言,鬆開濃眉,有些驚訝的望著我。
我點點頭,「對,我是南京醫科大學的大一學生……不,其實如果我沒坐黑車被拐賣的話,我現在就是大二的學生了。」
說到這,我心裡一陣酸澀,淚水就從眼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