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桃花流水鱖魚肥(五)
「再沒錯。」那藍月大人掩不住的笑意:「本座已然聽到了沈大人的所報,那能預知未來的人面魚正是冥界的使者,可惜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有些風險,要不然,就已然確定冥河打開,三界交匯,龍脈定然在那紫玉釵街胭脂河畔。」
「好……好……國師這樣說,哀家也便放心了。」太后的聲音竟然微微顫抖:「想不到,哀家還能活著看到這一幕……」
「不過,本座還是奏請太后稍安勿躁。」那藍月大人笑道:「要利用龍脈建造皇陵,準備尚不曾做足,人面魚要是沒死還好,可是眼下那三界交匯之處,氣象大亂,局勢不明朗,本座雖執掌著妖薄,可是畢竟還有兩界的勢力在纏鬥,待兩界的勢力兩敗俱傷,本座再一擊觸發,定然保得江山永固。」
「好!」太后顯然十分信任那藍月大人:「那就按你說的做,哀家信得過你。」
「多謝太后賞識,藍月必將盡心竭力,為……」說道這裡,那藍月大人突然抬起頭,凌厲的目光冷冷的盯著房梁:「靈氣……誰在那裡鬼鬼祟祟?」說著一甩袖子,竟然騰空而起,直往我們所在的樑柱飄上來。
那藍月大人鬼魅一般的動作雖快,但龍井比她更快,一把抓過我,我眼前一花,已經回到龍神祠里,龍井早躺在了供桌上:「嚯嚯嚯,這一趟可沒有白去,不想無心栽柳柳成蔭,連妖薄的下落都找到了。」
瓜片嚷道:「玄陰地成龍脈,玄陰地成龍脈!」
我忙問:「龍神爺,這玄陰地當真是龍脈所在,能保江山永固麼?」
龍井笑道:「那太后給藍月蒙蔽了眼睛,你也聽不出好歹?這是三界必爭的玄陰地,這個地方若是建造皇陵,那必然江山崩塌不穩,會有百年亂世。」
「誒?」我瞪大了眼睛:「這麼說,那個藍月大人,假意是在幫助太后保江山,實際上是要讓人間大亂?」
「人間若是不亂,妖界又怎能趁亂出來分一杯羹?亂世多妖異,就是這個道理,看了妖界的新首領,胃口可比九尾狐大的多,一出手,便是大動作。」龍井摸摸下巴:「藍月……這個國師當的好生體面。」
我忙問:「那藍月大人,是妖界的人?她原來就是偷走龍神爺妖薄的賊,龍神爺現下尋得了她,可能去討回妖薄?」
龍井搖搖頭:「敵明我暗,方才有意思,本神還不想打草驚蛇,讓他們明白本神早找到了妖薄的下落。橫豎天界給的期限還寬鬆,將那些作亂的勢力連根拔起,方才算得上是一勞永逸。」
「龍神爺懶得動,龍神爺懶得動!」瓜片嚷道。
「去去去……」龍井像趕蒼蠅一樣的驅趕著瓜片,道:「多嘴多舌,拔了你的舌頭做清燉雀舌可好?」
瓜片聽了,忙收了翅膀,縮在我的肩膀不出聲。
龍井盯著窗外的落英繽紛出神:「香片究竟去了哪裡……」
「龍神爺思春!龍神爺思春!」瓜片還是忍不住那張快嘴,龍井瞪了一瞪眼睛,瓜片瑟縮在我身後,又補上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本神不扯乾淨你的扁毛,丟進沸水煲湯!」龍井隨口恐嚇,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慵懶,我猜測他有心拔毛,卻懶得動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瓜片……」
「說起來,看見人面魚的魏公子雖說是躲過一劫,卻死了一個姨太太,端的也是一件傷心事,真是有點在劫難逃的感覺。」我趕緊岔開話題,生怕龍井一時勤快起來真來拔毛。
龍井眼睛微微一眯,做出一個奇特的笑臉出來:「嚯嚯嚯,這不也是那馬二少的劫難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生在世皆有因果,准沒錯。」
龍井這段算命先生一樣的說辭我聽不大明白,只得假裝懂了,連連點頭。
「龍神爺……信女聽聞龍神爺慈悲為懷,有求必應,信女求龍神爺救下信女一命!」外面有一個驚慌失措的女聲傳了過來。
龍井沖我努努嘴,我趕緊到前堂去看,只見一個二十出頭,挽著低髻的少婦穿著一件蜜合色春衫,頭上插著些不顯眼卻看得出十分昂貴的首飾,正跪拜在外面,供奉了許多貴重的供品。
等那少婦抬起頭來,我方才認出,她正是那馬二少的五姨太,我往馬二少家送過阿膠蜜棗,見過這清秀的五姨太,五姨太好像是年紀最小,最受寵愛的,不知何故今日竟然往這裡來求龍神爺來了,我忙迎出去:「五姨太,出什麼事了?」
五姨太認識我,上次還打賞我一塊銀子叫我買花兒戴,見了我,忙道:「梅菜,都說你是龍神使者,此話可當真?」
我點點頭:「街坊四鄰常常托我在供奉的時候代為祝禱的,五姨太這是有難處?龍神爺向來靈驗,定能幫上五姨太。」
五姨太一聽,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忙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馬家如今不知何故,竟鬧起鬼來,怕是那屈死的四姨太冤魂作祟,連我……也見到了不尋常的事,這才來懇請龍神爺救下我一條命,只要過了此劫,小女子三牲五畜,一定多多的供奉來酬神!」
我忙道:「五姨太遇到了什麼異事,只管與龍神爺訴說,龍神爺慈悲為懷,定然會出手相救。」
五姨太聽了,跪倒在蒲團上,說:「龍神爺在上,小女子汐心,是那馬二少的第五房姨太太,不敢欺瞞龍神爺,因著家中二少妻妾成群,鬧得爭風吃醋,家宅不寧,前一陣子二少在胭脂河巧遇了那人面魚,跟著同去的四姨太便暴病而亡,眼下不知曉是不是四姨太作祟,馬府之中,惶惶不安,不可終日……」
龍井挖了挖耳朵,懶洋洋的說:「喂,傻狍子,教她說些正經的,本神幾乎要聽得睡著了。」
看來五姨太一直沒說到點子上,我只好催促道:「不知道府上究竟是何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