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冥門大開公子來
可是不料想,那光華一出來,卻倏然又不見了,而伶笙卻停了動作,低下頭去,我順著伶笙的目光往下一看,不由的呆住了,只見一隻白色手,自地面之中伸出來,死死的扣住了伶笙的腳腕子。
伶笙的腳抬了起來,想要掙脫,可是那個手便死死的抓住不鬆開,怎麼樣也不肯教伶笙給跨進了冥門左近去。伶笙一使勁,將那手給蹬開了,不料想,那隻手卻越伸越長,自那地上,便慢慢的豆芽兒似的生長了出了,再接著,又露出了一個頭顱,正是從伶笙和賈大鼓口中聽到的那白衣女子的模樣!
只見那個女子從頭上道身上,都覆蓋著一層白色的薄紗,那薄紗若隱若現,瞧得出那個女子的身姿是甚為曼妙的,那女子頑強的自地里鑽出來,只是將伶笙往後面拉,似乎阻止伶笙靠近冥門。
可是伶笙可不領這個情,用力的將那個女子甩了出去,可是那個女子卻依舊鍥而不捨的用胳膊纏住了伶笙。
蘇逸之看見了,露出一臉迷茫來,奇道:「李綺堂,那是個甚麼東西?」
李綺堂答道:「是經年的精怪,該是附著在器物上面的。」
「精怪?」我糊塗起來:「龍神爺,怎地梅菜我瞧著,那個東西,卻像是女子的手?這個白衣女子不便是要去開冥門會冥界麼?怎地反倒是阻攔起來伶笙哥哥來了?」
「白衣女子?」龍井嗤道:「本神可不曾管你說,那個古琴之中的妖怪,是個白衣女子的模樣。」
「甚麼?」我益發狐疑了:「可是,這由始至終,作亂的不都是那個白衣女子麼?在倉庫之中給伶笙哥哥砍做了兩半的,還有在那個修琴的老師傅那裡求相幫的,都是她罷?」
「她是哪一個,本神也不識得,」龍井抱著胳膊,悠閒的答道:「本神只知道,這不是那寶琴之中的妖怪就是了。」
「誒?」我一下子愣住了,怎地,怎地我想的事情,一下子全亂了套?那這個白衣女子,又究竟是誰?
蘇逸之和李綺堂自然也對這個白衣女子的來歷困惑不已,蘇逸之又說道:「可是那寶琴上面的?」
「不像,」李綺堂搖搖頭,道:「與寶琴的靈氣根本不符合,是別處來的。」
「別處……」蘇逸之皺眉打量著伶笙,搔頭道:「能是甚麼別處,難不成,是那塊裹著寶琴的黑布上不成?」
「傻蛋,連執念都看不出來,當真是一對草包,擱在墓地里做翁仲,簡直都給人嫌輕。」龍井大失所望的搖搖頭,充滿了優越感的說道:「還是本神目光如炬,一眼就給看了一個分明。」
「龍神爺自然明察秋毫,比他們兩個肉眼凡胎的強多了,」我忙諂媚了一番,追問道:「龍神爺,那個女子,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整這個當口上,那伶笙懷裡抱著的古琴突然蟬翼一般的震動了起來,一種極為奇異的聲音自那寶琴上流瀉了出來,我只覺得眼前的景色像是抽了絲的綢子一般,奇異的扭曲了起來,耳朵裡面灌滿了螞蟻似的,像是有東西要蠕蠕的鑽進了我的腦袋裡面一般,蘇逸之和李綺堂顯然也是一個猝不及防的,都捂住了耳朵。
蘇逸之皺起眉頭,抄起了寶刀,想索性去砍了那伶笙,但是投鼠忌器,伶笙將那寶琴在面前一擋,這蘇逸之怕傷及了寶琴,遲疑著也不敢下刀,李綺堂將蘇逸之拖過來,道:「這是冥府之中的音樂,那妖魔發出來請冥界之物來迎接它的,多做小心,萬萬莫要給這個聲音迷了心智!」
「心智……」蘇逸之一愣,兩隻手卻抖了起來,那寶刀「噹啷」一聲,便不由自主的也跌到了地上,蘇逸之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顫聲道:「怎地,怎地今日這雙手,居然不聽自己的使喚……」
李綺堂見狀,生怕那琴傷了蘇逸之,且將蘇逸之護在了身後,拉滿了天罡箭的弓弦,厲聲道:「究竟是何方妖魔,居然膽敢藏身在這大內的寶琴之中!」
「李綺堂,萬萬莫要傷了那寶琴……」蘇逸之饒是一副周身僵直,不聽使喚的模樣,還是咬著牙吃力地說道:「若是傷了寶琴,咱們兩個,可也摸不到好果子吃!」
李綺堂臉色變了變,道:「甚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這個!」
「本捕頭這叫做,不忘初衷……為什麼而來的,你可莫要本末倒置了!捉妖其次,寶琴為首!」蘇逸之道:「將寶琴奪過來,看那廝要怎生作怪!太后娘娘的東西,可萬萬不能便這樣讓出去!」
「太后娘娘?」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道:「你說這個寶琴,是你們太后娘娘的?哼哼哼哼,簡直是笑話!」
「哎呀,本神的老相好來了!」龍井手一張,也不知怎地居然變出來了一掌心的瓜子,擱在嘴裡嗶嗶啵啵的磕了起來:「還是須得吃著小食,看熱鬧才過癮!」
只見二公子,隨身帶著許多生的奇形怪狀,五色斑斕的小鬼,浩浩蕩蕩的自這空地上憑空開了一扇門,魚貫而出,那門旋即又關上了,二公子照舊是那一襲黑衣,正傲視的眼前這一群人,道:「誰人奏了冥府的聲樂?如此大膽,驚擾本公子的安寧?」
「這不是二公子麼!二公子甚麼時候成了龍神爺的老相好 ,不是舊相識來著?」我嘴角抽動著,這神與神之間的情誼,當真是匪夷所思。
「都一樣,都一樣。」龍井喜滋滋的說道:「你瞧見沒有,這二狗子近來越發瘦的形銷骨立,簡直蘆柴棒似的,不過倒是滿面紅光的,八成出了甚麼好事,心裡正滋潤呢!」
說人家形銷骨立卻滿面紅光,龍井自己也不遑多讓罷!當然廢話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只見二公子陰沉沉的雙眼掃視了一周,最後還是落在了龍井的臉上,怒道:「大頭,果然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