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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歐陽玘仰面大吼,黑暗中吼聲迴蕩在整個墓室中。他痛苦地扯住自己的頭髮,將頭用力地撞向石棺,一邊兒撞一邊兒痛苦地哭著,悽慘的哭聲就像受盡磨難的厲鬼發出來的。
“是誰?到底是誰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鮮血流了下來,是自歐陽玘的額頭流出的,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疼痛,繼續撞著,淚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入,他終於冷靜下來,背靠著石棺靜靜地坐在原地,在黑暗中開始思考問題。
是誰殺死的他?
他的屍體怎麼會放在這裡?
殺他的動機是什麼?
墓名寫的是歐陽玘,難道殺他的人把他當成了……
歐陽玘突然深吸一口冷氣,手伸在黑暗的地上快速地摸索著,直到摸到打火機後,他趕緊打著,同時站起了身,再次望向石棺裡面。
像,他們真的很像,根本沒有人能分清,如果他們把他當成了自己,那麼自己就是……歐陽炻。
沒錯,從現在開始就是歐陽炻,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兇手!
歐陽玘慢慢地合著棺蓋,目光最後在歐陽炻的屍身上掃了一遍。他知道也許這一合上棺蓋,就再難相見。
“弟弟,再見……”
歐陽玘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歐陽炻的腰看起來似乎有些粗。
粗?歐陽玘不禁挑了一下眉頭,將棺蓋重新推開,伸手摸向了歐陽炻的腰部。
摸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歐陽玘向後腰處繼續摸了過去,突然,他的手停了下來,眼前閃過一道光。
那是什麼東西?似乎是別在了褲腰上。歐陽玘伸手握住,用力地向外扯了扯。屍體跟著歐陽玘的動作晃了幾下,那樣東西終於被扯了下來。歐陽玘舉起打火機一看,發現是一個破舊的本子。本子的四周已經爛得不像樣。歐陽玘隨手翻了幾頁,本子差點要散架,歐陽玘趕緊將其放在石棺蓋上。昏黃的紙上密密麻麻的記載著文字,有阿拉伯文,有英文,還有……中文。
中文?這讓歐陽玘很意外,這本日記看上去年代已經很久遠,不像是歐陽炻的,怎麼會在他的身上,他為什麼要藏在腰間,難道是怕被人發現?這個本子跟他有什麼關係?
歐陽玘翻到了第一頁,本子上寫著:
1923年3月16日
歐陽玘一愣,這個本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日記本,而且還是八十多年前的日記本。突然,一滴血滴了下來,落在了日記本上,歐陽玘趕緊伸手擦了一下額頭,才發現前額已經破了,不過他也顧不得這些,用手抹了一把傷口上的血,繼續低頭看著日記本上的內容。
1923年3月16日。
(阿拉伯文)今天,我像往常一樣在街上閒逛,突然一個英國紳士打扮的老年男人找到了我,他的衣服挺直地一點兒皺褶都沒有,白色的頭髮向後背著,梳得一絲不亂,下頜高揚,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高傲,像他這種上流社會的人怎麼會找到我,這倒讓我有些意外。他用阿拉伯語問我想不想掙點錢,我當然願意,所以就跟他走了。
內容到此,筆跡變得有些模糊,像是被水之類的東西給化掉了。
歐陽玘舉起了打火機再次望了一眼躺在石棺中的歐陽炻,心中不禁在想,這份東西他那麼在乎,一定是非常重要,也許從這個日記本里能夠找到某些線索。
歐陽玘伸手將棺蓋徹底的合上,本想將日記本揣在口袋裡,無奈口袋太小,根本裝不下,最後只得將本子塞進胸前的襯衫里,舉著打火機朝墓室外走去。
走出甬道的時候,房間裡一片漆黑,但卻沒有人,那個守墓的女人還沒回來。歐陽玘沒有再做停留直接推門走了出去,在回頭又望了一眼門上刻著的自己的名字時,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轉身默默地朝著街道深處走去。
兄弟飯店。
歐陽玘並沒有馬上推開那扇印有717數字的房門,而是站在房門口發了一會兒呆。
旁邊走過來一個服務人員,看到歐陽玘站在房前發呆,額頭碰傷,立刻走上來用英文禮貌地問道:“先生,需要幫助嗎?”
歐陽玘愣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服務人員,是個男的,很年輕。
“沒什麼事。”
“我去拿些藥吧。”
“不用,這點傷不算什麼,沒事。”
“好的,如果您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找我。”服務人員說完後,給了歐陽玘一個禮節性的微笑,轉身剛欲準備離開,卻被歐陽玘叫住,“等一下,我有些問題想問。”
“先生您問吧。”
“你在這工作多久了?”
“四個月左右。”
“四個月……你一直負責這個樓層?”
“是的,先生。”
“那麼你一定認識住在這間房裡的客人吧?”歐陽玘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門。
服務人員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想笑但又不敢笑地說道:“先生,您不是一直住在這嗎?”
歐陽玘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他一定見過歐陽炻。他知道他和歐陽炻是雙胞胎,他們長得很相像,別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嗯,我是說你21號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出門?”歐陽玘知道自己問的方法容易讓人不明白,所以換了一種方式。
“21號……”服務人員低著頭想了想,喃喃地說道:“您那天好像是出門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我只是……記性不太好,那天我是一個人出門還是跟別人一起走的?”
“那天……”服務人員皺著眉頭似乎很費勁的在想事情,“那天您好像是一個人出門的……”
“大約是幾點?”
“這個,我真的記不清楚了,不過我記得您走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個金字塔模型。”
“金字塔模型,你確定我是拿著那個東西出去的?”歐陽玘追問道。
“我應該能確定。”
歐陽玘的眼睛一亮,歐陽炻恰巧拿著金字塔的模型出去,而那個假索夫拉又將金字塔模型交給了他,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有著某種關聯,會不會根本沒有兩個金字塔模型,而自己拿著的那個模型就是弟弟的!如果真是弟弟的,他那麼在意這個模型,那說明這個模型一定有古怪!想到此,歐陽玘塞給服務人員一些小費,自己迅速打開房門跑了進去。他記得那個金字塔模型在床角下找到過,後來自己隨手放在了……放在了哪呢?歐陽玘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著那個模型,可是越急越想不起自己放哪了,他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把模型帶出去,當他走到桌子前翻著那些酒店的宣傳資料時,卻無意中看到旁邊放著一個紙制的白色長盒。盒子有一米來長,寬卻只有十幾厘米。
歐陽玘一愣,他不記得自己的房間裡有這麼一樣東西,他伸手拿起了那個盒子打開,卻發現裡面卷著一個厚厚的紙,上面還落滿了塵土,看起來很髒。
是什麼東西?
歐陽玘小心翼翼地將那疊卷著的厚紙從盒子裡取出來,放在桌子上,慢慢地展開……
竟然是一幅發黃的舊畫!
歐陽玘一怔,仔細打量著這幅又舊又髒的畫。只見畫的左上角已經脫落,透過厚厚的塵土,可以看到畫上畫著的是一個男人的臉,但是他的五官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這幅畫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歐陽玘的目光移到了畫的右下角,那裡有幾滴紅色的斑點。歐陽玘低下頭聞了聞,有股腥味,是血!
歐陽玘面色一凜,他突然想起了這幅畫曾經在沙漠裡那個土坯房子裡見過!現在怎麼會跑到他的房間裡?是誰闖入了他的房間?這幅畫又代表什麼?那上面的血跡又是誰的?
歐陽玘突然想到了歐陽炻,難道那血跡……
歐陽玘死死地盯著那幾滴血,血跡連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數字……2和1…..
歐陽玘眼前一亮,2和1連在一起不就是21嗎!
難道歐陽炻也去過那個土坯房?而且歐陽炻是在21號去的!
歐陽玘立刻站起身準備出去,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要去那個土坯房一定要找到那個牽駱駝的小男孩,可是白天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難道他躲起來了?歐陽玘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目光移向窗外。
天黑了,黑得很徹底。
第十九章:帝王谷中的圖坦卡蒙
“鈴——”
電話突然響了,歐陽玘趴在床上連眼皮都沒有睜,他真的太累了,雖然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現在他真的只想好好睡個覺。
“鈴——”
可電話似乎並不想讓歐陽玘睡個好覺,他不得不伸手摸索地移到電話旁,伸手摘下聽筒,口中發出悶悶的聲音,“餵——哪位?”
“請問是歐陽玘先生嗎?”是個陌生的聲音,不過英文說得很流利。
“是我。”歐陽玘翻個身,眼睛微微張開。又是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他倒很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的計程車已經到樓下了,您可以下來了。”
“什麼計程車?”歐陽玘揉著眼睛,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有人付錢給我讓我來接您去帝王谷。”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歐陽玘完全清醒了,他立起身表情嚴肅地問道:“那個付錢的人是誰?”
“是個男人。”
歐陽玘沉默,他在想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為他做這些?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先生,我的車已經到樓下了,您什麼時候下來?這裡不能停太久的。”
“好的,我馬上下去。”歐陽玘放下電話,穿上一件外套立刻沖了出去。
陽光很刺眼,空氣也顯得相當的乾躁。
歐陽玘跑出飯店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那輛又髒又破的計程車,司機正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頭髮。歐陽玘帶著疑問拉開了車門坐在了司機的後面,“我想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了一眼歐陽玘後,嘴角立刻向上翹起,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先生,我們是不可以隨便說出……”
沒等司機把話說完,歐陽玘立刻將一張二十埃磅的紙幣遞到司機面前,“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