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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不是亮點,頭髮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歐陽玘伸手小心地抬起了林秀玲的頭,卻發現她秀髮的下面有一個破舊的已經撕掉一部分的本子。歐陽玘將那個本子拿了起來。
是伊斯德後半部分的日記。
歐陽玘感到很意外,他怎麼也沒想到伊斯德後半部分日記竟然會在這裡。他趕緊走到台階旁坐了下來仔細閱讀著。
1923年4月13日
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她的眼中卻只有阿蒙。阿蒙是個冷漠不愛說話的人,可是他現在卻願意跟她說話,甚至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他們相愛了!他們在相愛!我恨阿蒙!
這是後半部分開始的內容,歐陽玘明白也就是從那一天伊斯德對自己的親弟弟有了恨意。
1923年4月17日
我們找到了那個地方,可是阿蒙和那個女人卻不知道我的計劃,哈哈,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雖然一個是我的親弟弟一個是我愛的女人,我已經下了決心。
後面還有一些零散的內容,但都是伊斯德對弟弟和林秀玲的恨,歐陽玘已經感覺到他的心態變了,變得很可怕。歐陽玘大概看了幾頁後,又繼續往後翻,在又翻了幾頁後,歐陽玘的手僵住了,因為他發現字跡變了,而且字已經不是用筆寫的,而是用血寫的。
今天是幾號我已經不記得了……那天被伊斯德推進這裡……我們在這裡似乎已經被困了很久,秀玲的傷越來越嚴重,但我們仍然不會放棄,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出去的……秀玲的身體越來越差……
這應該是阿蒙在自己被困的時候寫的。
我活下來,可秀玲卻死了……她死時是那麼的安祥美麗……我們渡過了我們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候……她永遠活在我心中……我一輩子都會守護她……我會隨她而去,但我要讓這個世上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要為她陪葬……
歐陽玘一驚,從字跡上他可以看出阿蒙對林秀玲的愛已到了如痴如罪的地步,包括他實際的舉動也做到了,他真的讓所有的人都為林秀玲陪葬,如果真是這樣,阿蒙根本不可能在逃出去後結婚,如果不可能結婚那麼他哪來的孫子,如果沒有孫子那麼卡馬到底是什麼人?歐陽玘看向地上的阿本。
歐陽玘突然感到很害怕,他發現事情並沒有結束,似乎還有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就像一團亂麻一樣塞進他的腦中。他趕緊繼續翻看著。下面卻沒有血字,而是一張用血畫出的糙圖。糙圖看起來像是一間房子,但房子裡又沒有家具,看起來空空蕩蕩的,但是糙圖的某些地方畫著幾個圓圈,還有一些細細的長方形,緊挨著長方形的地方又有一個正方形,正方形的正中間又放著一個略寬一些的長方形,長方形的正中間畫了一個三角形的標,旁邊還有一個向下的箭頭。
這些圖形到底代表什麼意思?還有這個三角看起來似乎很特殊?
歐陽玘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前方,腦中琢磨著手中的那張圖。突然他的目光集中在一個焦點上,緊接著他環視著整座金殿,然後他猛地站起身轉過頭看向了那口金棺。
“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阿蒙被困的地方不是什麼洞穴,就是這座金殿,所以林秀玲的屍體才會在這,他當年逃出了這裡實施了自己的計劃,那麼自己也可以逃出去!”歐陽玘感到異常的激動,他不會死了,他可以離開這裡了!但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林秀玲的屍體雖然已經風乾,但是看上去很完整,難道阿蒙沒有吃過……如果是這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歐陽玘突然想到了阿蒙缺少的那隻右胳膊,難道……
歐陽玘深吸一口氣,看向阿蒙。
他的愛真是太偉大了,世上沒有人能跟他相比。
歐陽玘再次端祥著那幅圖,按照圖的指示他發現那個三角是標在金棺正中的位置,那麼出口有可能就在那裡。歐陽玘興奮地竄到金棺旁蹲下身向下看去。
金棺的下面有一道fèng隙,fèng隙中有風吹出。
真的有暗道可以出去!歐陽玘高興的簡直說不出話來,他圍著金棺轉了一圈,想要找到機關,可是卻什麼收穫也沒有。歐陽玘面露愁雲卻不知道從何下手,忽然他的目光盯在了林秀玲手中拿著的那根彎勾金杖上。
那根彎勾金杖一頭握在林秀玲的右手中,另一頭一直延伸到金棺底部,而且似乎與底部相連。
歐陽玘試著用手碰了碰金杖,金杖沒有反應。歐陽玘挑眉再次用力拉了一下金杖。突然,金棺向旁滑去,地上露出了一個通道。
歐陽玘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最後看了一眼金殿,也最後看了一眼歪躺在輪椅上的阿蒙。
“你真不應該留下那本日記,更不應該留下那張糙圖。”說完這句話,歐陽玘的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他彎下腰鑽進了那條通道。
通道很黑,但是卻只有一條路直直地通向上方,這種情景讓歐陽玘想起自己在死人城裡從墓室里爬出來的經歷,只不過當時他的心情很恐懼,而現在他的心情卻非常開心,他終於可以逃離這裡,等他出去後……歐陽玘突然想起了賈德勒的話。
這些東西真的屬於埃及嗎?
這些東西真的留給他們嗎?
歐陽玘笑了,也許等他想好了再決定。
歐陽玘繼續向上爬,他已經看到了藍色的天空,看到了純潔的白雲,那顏色太絢麗了,他太渴望了。任何東西都沒有生命重要,任何東西都沒有自由重要!
就差最後一點,就差最後一步,歐陽玘終於將手伸了出去,在那一剎那他聽到了一個重重的聲音,仿佛像是石頭墜落的聲音,他趕緊轉過頭,他發現他的腳底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合上了一塊石頭。
石頭重重地封上了出口。
歐陽玘卻沒有在意,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去。
天空是藍色的,白雲真的很乾淨,可是那些全都是假的,那只是一間高大房間的房頂……
歐陽玘愣了很久,這是哪?不是在沙漠嗎?怎麼現在他會爬進一間房子?那座地下的金字塔怎麼會建在一套房子下面?這是一個玩笑嗎?或者這是幻覺嗎?
歐陽玘傻傻地望著這間空空噹噹的房子,沒有一件家具,只是在牆角處扣著一張相架。歐陽玘快步奔了過去,迅速拿起了那個相架。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衝著歐陽玘微笑,只是那笑容像是一種嘲諷。
那是阿蒙的照片。
這裡是阿蒙的房子!
歐陽玘突然笑了,淚水伴著笑容流了下來。
原來根本是一場騙局,原來我們所有的人都沒有找到那座真正的地下金字塔,原來我們所進入的那座金字塔只是阿蒙花了幾十年建起來的,也許安琪兒提到過的那些活木乃伊正是建造過這裡的人,他們現在已經安靜地躺在地上,永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原來阿蒙早已將八十年前發現的文物轉移到這個假金字塔中,原來我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開羅城。
“原來阿蒙跟我們所有的人開了一個大玩笑!哈——哈——”歐陽玘發瘋似的衝出了房間,衝進了街道。
“轟——”隨著一聲爆炸,阿蒙的房子瞬間塌陷。
歐陽玘猛地轉過頭,看向那片火海,“火!”歐陽玘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取出了金字塔模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擰轉金字塔的尖部。
“啪——”金字塔模型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歐陽玘像打蓋似的將金字塔的外層掀起,露出了金字塔的內芯。
內芯是空的。
歐陽玘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呆滯,他呆呆地說了一句:“找到它!”
我死了。
雪很大。
雪地里留下兩道深深的印轍。
六隻黑白相間的雪橇犬停在了房前,一個人從雪橇上緩緩走下。
那座房子已經完全淹沒在厚厚的積雪中,甚至連它的形狀都已經難以分辨。
來人側過臉看向遠處,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迷茫,他邁動腳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雪人完好地矗立在那裡,白色的身體,白色的腦袋,一切看起來都是白色的。
來人緩緩地走到雪人跟前,伸手輕撫著雪人的“臉”。
雪被一點點撥開,像被遺棄的廢料一樣輕輕的飄落在地上。
雪人中那張慘白的臉終於呈現在來人面前……
一模一樣,一張他的,一張自己的。
歐陽玘吃驚地看著雪人中的那具屍體,他和他自己就像一對雙胞胎兄弟一樣。
“歐陽……炻……”歐陽玘失聲叫了出來,“弟弟……”歐陽玘伸手輕撫著屍體的面頰。
冰冷。
歐陽玘哭了,“我有弟弟!我是你的哥哥!我存在於這個世界……”
“砰——”
歐陽玘的臉部表情突然僵住,他晃了一下踉蹌地轉過身。
是小胡夫,他的手中正舉著一把槍。那把槍顯然和他瘦小的身形不成比例。
“為什麼?”歐陽玘悲傷地看著小胡夫,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下子跪在了雪地中,鮮血順著腹部流了出來。
“是你殺了我哥李律!”小胡夫吼道,拿著槍的手不停地在顫抖。
“我?”歐陽玘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迷糊,他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中,原來李律還有一個弟弟,原來小胡夫也是伊斯德的孫子,原來兩兄弟的故事中的那個最後的孩子是指小胡夫……迷糊中他仿佛看到小胡夫走了,但是似乎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那個身影有些眼熟。
歐陽玘拼命地喘著氣,努力地在生與死之間掙扎。
“你不舒服嗎?”
那個聲音……歐陽玘努力地在回憶著那個聲音,真的有些耳熟。
“你……是誰……”
“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對方突然在摸歐陽玘的口袋,似乎從他的口袋裡取出了什麼東西塞到了歐陽玘的手中。
“這回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歐陽玘努力地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他的手在顫抖地撫摸著那個東西。
是金字塔模型。
歐陽玘苦笑,“你……認識阿蒙……”
“他已經給了我那個地方的地圖,這是他給我的報酬。”
歐陽玘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感覺那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地消失在視線中,但他的心中在笑,他知道阿蒙一定不會將真正的地圖將給他,他不會讓任何找到那個地方,他已經將那個地方搬空,也許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