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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令君說:結合全國各地的盜屍案分析一下,盜屍做什麼用?

    蘇眉說:有的地方,誰家死了人,下葬後要派人守墓防備,這成了當地怪異的風俗。

    唐助理說:這樣做是防備有人盜屍,我們這裡並不多見。

    畫龍說:現在全面流行火葬,但是很多地方都拒絕火化,有的死者親屬就高價購買無名屍體冒名頂替火化,然後將死者偷偷土葬。被盜走的屍骸,有的是被用於冒名頂替進行火化。

    梁教授說:還有人盜竊屍體出售,製作成人體骨骼標本,用於醫學或其他用途。那些開棺盜屍剔肉的案子,大多是出於這種犯罪動機。

    蘇眉說:這幾天,我看過不少盜屍案的卷宗,其中一起就是用來製作標本。盜墓者將屍體頭顱砍掉丟棄,刮掉屍身上的腐肉,只盜骨架。卷宗里的照片很噁心,一副棺材頂部掀開,屍骨已被盜走,墳堆旁有個黃色塑膠袋,裝著的是從屍體身上刮下的腐肉。

    一位老刑警說:按照迷信說法,長在棺材上的靈芝能吸收屍骸中的營養,因此十分珍貴,藥效絕佳,還有的犯罪分子盜取屍骸種靈芝。

    蘇眉說:盜屍的用途,還有一種,配陰婚。陰婚就是死人和死人結婚。余林、呂涼、臨分一帶的農村都有著配陰婚的習俗。隨著需求的增加,女屍的價格節節攀升,為謀取利潤,就有人盜屍,甚至有殺害殘障流浪女或站街jì女賣屍配陰婚的案例。  

    包斬說:蔡明亮和蔡小溪,很可能就是配的陰婚,墓地出現的鞭炮也就有了合理解釋。

    蘇眉說:兩個孩子訂下娃娃親,死後,雙方父母也許為他們舉行了婚禮。

    包斬說:沒錯,他們的葬禮也是婚禮。

    畫龍說:村支書擔心上級批評他搞封建迷信,可能故意隱瞞了這點,讓村民也守口如瓶。

    王令君說:儘快找到孩子的父母,證實一下此事。

    老邢警說:盜屍,尤其是盜竊童屍,還有一種犯罪動機。

    王令君說:什麼?

    老刑警說:養小鬼! 離此洞口約一千步遠的地方才是地洞的真正入口——卡夫卡

    經常上網的人,千萬別手賤去搜索這些詞語:

    蓮蓬辱、空手指、琵琶蟾蜍、妹妹背著洋娃娃、HelloKitty藏屍案、93年廣九鐵路GG、幽媾之往生、歌曲嫁衣、巨人觀、蜱蟲狗、葡萄胎、深海恐懼症、豚鼠實驗、恆河浮屍、少女浴室自殺二十天、兩女一杯、閒花野糙逢春生、bmepainolympics、蝸牛人、冰戀、冥婚。 網絡上流傳著一張著名的冥婚照片,嚇倒過無數人。  

    照片難辨真假,看上去陰森怪異,男的握拳,顯得緊張,女的表情呆滯,眼睛上翻,腳竟然是懸空的,有人分析認為此女用木架在背後固定,明顯是將她吊著拍照。據說,這是一個活人和死人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女子已經死亡,男人倒插門和女屍結婚,繼承家產。

    冥婚又稱陰婚、鬼婚、冥配等,即家人為了讓死去的未婚子女在地下不孤單,為地下有情人找到終身伴侶,便尋求合適的屍體一起合葬。它分為死人與死人以及死人與活人兩種。

    活人和死人結婚並不多見,但是死人和死人結婚在某些地方已經不足為奇,而且衍生成了三百六十行之外的新職業——陰婚介紹。

    在開平,「冥婚介紹所」的GG宣傳單竟貼到了居民樓的外牆上。

    在余林、呂涼、臨分一帶,每個花圈店都掛著冥婚介紹的牌子。

    這種職業也稱鬼媒人,專門幫死人介紹對象,成功配對後收取一定費用。談妥後,會安排兩名死者的親人見面,相親即是看看對方的屍體,剛剛死亡的女屍尤為搶手,供不應求,腐爛或正在腐爛的屍體也有人要。

    一個兼職介紹冥婚的花圈店老闆對一個想要配陰婚的家長這樣勸說:你兒子是車禍死的,下面身子都沒了,別嫌棄人家了,女娃不就是爛點嘛,骨感美,知道不?  

    配陰婚的家長問道:我要給女方家多少彩禮錢?

    花圈店老闆說:剛死的女屍,3萬多元,就這還常常是有價無市,有個病死的女大學生,長的真漂亮,還是高學歷,好多人來搶,最終是4萬元成交……你這個,起碼也得一萬元。

    配陰婚的家長問道:要不要請陰陽先生算算八字,選個時辰,還有陰婚儀式是什麼樣的?

    蔡明亮和蔡小溪生前是娃娃親,死後,雙方父母在一天夜裡為兩個孩子舉行了冥婚。

    警方找到了當時的一份冥婚結婚儀式主持詞,摘錄如下——

    各位親朋好友、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

    今天我們齊聚在此,為亡兒蔡明亮與冥妻蔡小溪完婚,使逝者安息,活人得福,今生來世結為夫妻。我宣布,蔡明亮與蔡小溪結婚典禮現在開始:

    第一項:鳴炮奏樂,新人就位,來賓就位。(要選擇正式結婚儀式的喜慶樂曲,兩副棺材放在一起。)

    第二項: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祝福二位新人和雙方父母,披紅戴花。(先朋親、後乾親、男方親屬、女方親屬、男方的姐家、女方的姐家,批紅就直接披在棺材上,一定不要忘記將部分紅披在男方棺上,花冠戴在女方棺材上面的頭部位置,不必放進棺材。)  

    第三項:宣讀結婚證詞,雙方家長講話(雙方親屬要對兒女叮囑幾句話,比如在黃泉路上相互照顧等,也可以不講話,但是儀式中必須有這項。)

    第四項:證婚人講話,親戚朋友講話。(親朋可以不講話,但是媒人必須致以祝福。)

    第五項:拜天地。(抱著新人相框鞠躬代表)

    第六項:結婚典禮禮成,送入洞房。(抬起棺木,吹打手在前引路,揚起花紅紙錢,入洞房就是下葬,下葬時放一串爆竹,不可在墳墓中陪葬童男童女。)

    蔡明亮和蔡小溪的父母對警方聲稱,他們給孩子舉行冥婚,不是強求而來。亡故者要成冥婚,家中會提前出現預兆。有一對冥婚者,男方的母親夢見死去的兒子抱著一個大石球,兒子剛死的時候,家裡很不安穩。幾天後,兒子的一個女同學就因病亡故了,女同學正好姓石。整理遺物時,發現了女孩寫的情書,原來倆人相愛已久,女方家長就主動找來配了陰親。

    蔡明亮和蔡小溪的母親懷孕時,遇到了一個赤腳的道士。

    村口有一株老柿子樹,熟透的柿子落在地上摔的稀爛,太陽快要下山了,兩個身懷六甲的婦女看到一個赤腳道士坐在樹下撿柿子吃,她們就上前要那道士給肚子裡的孩子算命。  

    赤腳道士說:你們肚子裡的這兩個孩子,生下來是一男一女。

    蔡明亮的母親說:神了,我剛做過B超,是個男孩。

    蔡小溪的母親說:我倒是沒做B超,我吃辣,都說懷孕時愛吃辣子,生女孩。

    赤腳道士說:你們生下來的兩個孩子,前生是一對夫妻,這輩子也是夫妻,來世投胎還要做夫妻,這就叫三世夫妻,姻緣天定,誰也更改不了。不過……女孩是雙夫之命。

    蔡小溪的母親問道:啥子是雙夫之命?

    赤腳道士飄然離去,臨走前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兩個孩子出生,果然是一男一女,雙方父母都信了道士的話,給兩個孩子訂下了娃娃親。

    兩個孩子的童年在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山村渡過,那裡有很多柿子樹,有我們的父老鄉親。蔡明亮和蔡小溪一起割豬糙,一起爬樹摘柿子,一起上學,一起在樹洞裡避雨,一起用手指劃著名樹樁上的舊傷疤。

    山風吹過峭壁,下起一陣花瓣雨,樹洞周圍的糙地落英繽紛。

    同村的幾個女孩在糙地上跳皮筋,蔡明亮趴在一塊光溜溜的大石頭上寫作業,蔡小溪一邊跳一邊唱,這是一首在山村和鄉下廣泛流傳的嫁女童謠:  

    雛jú花,艾蓮花,打扮的女娃坐下吧!

    豌豆花,石榴花,打扮的女娃起來吧!

    車前花,馬蹄花,出嫁的女娃上車吧!

    牡丹花,金錢花,出嫁的女娃下車吧!

    蔡明亮跑過來拍手笑著說:堂客,婆姨,老婆,媳婦,妻子,愛人,戀人,心上人……

    蔡小溪板著小臉瞪他一眼,往地上吐口水,說道:呸,不要臉。

    同村的孩子開始起鬨,一個孩子說:你們長大了,就要結婚的。

    蔡明亮繼續喊:新娘子,我有一個新娘子。

    蔡小溪說:呸,你休想,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啊。

    蔡明亮說:你上輩子是我的新娘子,下輩子還是我的新娘子,算命的道士說的。

    兩個小孩子除了玩耍之外,還要干一些農活。山村無煤,四季燒柴,雨季來臨前,家家戶戶都會儲存一些柴火,孩子放學的路上要砍茅柴,綑紮成垛,用棒棒挑著回家。蔡小溪力氣小,只能撿拾枯樹枝,捆的柴垛很小,挑回家就要挨罵。蔡明亮每次都砍一大擔柴,像小山一樣挑在肩上。嬉皮笑臉的孩子在幹活的時候會瞬間長成一個樸素沉默的農家少年。有一次,天下著雨,蔡小溪撿到一截枯樹杆,她艱難無比的扛在肩上,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向前挺。  

    蔡明亮說:扔了吧,你扛不動。

    蔡小溪說:我不。

    蔡小溪累的實在走不動了,蔡明亮接過了她肩上的柴禾,兩個人的柴合在一起,由他一個人扛著。一擔小山似地硬柴再加上一截樹杆,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這是難以承受的重量。

    他每走一步都揮汗如雨。

    她從心裡佩服他的力氣大,但是她不知道他有多累多苦。

    回家的路還有多遠呢?

    夫妻不就是如此嗎,一起共患風雨,一起承受生活的重擔。

    天下著雨,兩個孩子就這樣走在雨中,沉默不語,他挑著一大擔柴,她給他打著傘。雨淅淅瀝瀝,下的不大,但他的衣服全濕了,頭髮和眉毛上掛著水珠,她不忍心看著,只好走在他的身後。兩個孩子不懂什麼是愛情,他們一起上學,一起走路,一起砍柴,一起約定上市裡的中學,他們長大以後要結婚。她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嗚嗚咽咽地想哭出聲來。

    蔡明亮問道:怎麼了,小溪。

    蔡小溪說道:我想哭。

    蔡明亮說:那你就哭吧。

    小女孩大哭起來,忍了千百年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那一刻,時光之河的並蒂花上,一隻蝴蝶對另一隻蝴蝶說,梁兄,別來無恙。

    如果存在著前生和來世,洛陽有牡丹盛開,濟南有荷花凋謝,金陵的梅花飄香,北京的月季綻放,我們前生和來世的家又在哪裡?

    從東晉到西晉,從長安到西安,三生三世,你還在我心底。我們一直形影不離,蝶翅約定了雙飛,是誰在亭子裡彈琴,杏花紛紛,紛紛落在地上變成塵埃。

    從楷書到行書,從長箋到簡訊,萬水千山,我還在你夢裡。我們始終沒有分別,指尖承諾了同醉,是誰在糙橋邊送君,紛紛大雪,大雪鋪滿歸來時的道路。

    最初的一拜天地,也是最後的一謝天地。 特案組重新對案情進行了綜合分析,匡志均、蔡明亮、蔡小溪三個孩子的屍體神秘失蹤,法醫以前的驗屍報告顯示,三個孩子的身上都沒有掙扎和抵抗痕跡。唯一的疑點是額頭上都有針孔,但都不是致命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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