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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森被一下子抱了起來,小臉一紅但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萬婷芳愛憐的親了親他的額頭,這孩子也許是不喜歡說話,反應也慢,但在學習上卻有著難得的天賦,誰家三歲的孩子自己會捧著字典學習的,要是有錢的話她真想帶著孩子去檢查檢查,但偏偏家裡的財政都是婆婆掌管著,自己的私房錢恐怕也不夠去大醫院的。
這樣想著萬婷芳也有些喪氣,難道還要耽誤了兒子,愛德森見母親皺起了眉頭,伸手給她揉了一揉,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他差不多已經能明白當初那本典籍的內容,只不過消化起來更加困難,鍊金術的理論和那本相術相差甚遠,甚至是相互駁斥的,愛德森並不想放棄任何一種,將兩種合二為一的困難顯而易見。
“今天看了好幾頁,媽媽,我可以自己走,抱著我很累的。”愛德森還是有些不習慣自己奶聲奶氣的聲音,扭扭捏捏的模樣在萬婷芳的眼中就是害羞,笑著親了親兒子白皙的小臉頰,萬婷芳連說不累抱著孩子往家裡走。
張家的宅子在村裡頭算得上差,其實照夫妻倆的工資早該建新的,了不起也能修修,可惜錢都在婆婆手裡頭,她還打算著造一個跟村長家一樣的房子,娶村長家的女兒,自然不肯花錢讓現在的媳婦住好的。
萬婷芳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堆在走廊屋檐下的髒衣服,連婆婆的內褲都放在上頭,她心中有些悶氣,自己在外面工作賺錢,都交給了家裡的婆婆,但她現在連衣服都不洗一條,瞧了瞧廚房,裡頭果然是擺著午飯吃完剩下的碗筷。
萬婷芳也不去跟婆婆爭論,如果說起來的話最後又是一場吵鬧,她擼起袖子開始打掃家裡,愛德森倒是想幫忙,但他人小只能幫倒忙,萬婷芳也是萬萬不肯兒子做這些家務的,笑著給他擺了個小凳子繼續看書。
等廚房散發出晚飯的香味時,張婆婆總算是回來了,進門就自顧自找了個凳子坐在檐下嗑瓜子,也不去瞧瞧媳婦逗逗孫子,等張大生回來的時候家裡便要開飯了,屋裡頭也沒有人說話,萬婷芳用一個小勺子餵兒子吃飯。
張婆婆一眼就瞧見小孩碗裡是蛋羹,當下臉色不太好的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對著兒子說道:“瞧瞧家裡這伙食,感情我們兩個當家的倒是吃糠喝稀,這小東西天天都吃蛋羹,這東西可精貴的很,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們家是萬元戶呢。”
萬婷芳手下一頓,但也沒有說話,手下利落的將東西餵給了孩子,她自己的工資拿回來的話,就是孩子天天吃蛋也是夠了,家裡那幾隻雞還是自己照顧著的,可婆婆別的不管,撿雞蛋倒是天天惦記著,再看看坐在小凳子上的兒子,因為從小吃的不好,個字還沒隔壁家二歲的孩子大。
張大生也不說話,悶聲悶氣的將晚飯吃飯了,臨了一擱碗筷溜達著出門了,不樂意去聽老娘的笑罵也懶得搭理妻子的委屈,他忍耐這麼些年也足夠了,萬婷芳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他會哄哄自己,現在也失望夠了,等吃完了就帶著孩子進了屋。
張婆婆卻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在外頭叫罵起來:“呦,你這還委屈上了,真當自己生了個寶貝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那給人算命的爹造了孽,不然的話我孫子怎麼可能是啥子,就是你天天給他餵龍肉也好不了,這個家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媳婦不孝順,孫子是傻子,你要是有點兒良心的話就趕緊給我滾出去,當年要不是我家收留了你,你還不知道死在哪兒了呢!”
萬婷芳被她說得紅了眼眶,這麼些年下來她要是再不明白婆婆為難自己是什麼,那就真的是傻子了,當初自己何嘗說過家裡是好人家,再說如果不是所嫁非人,她就是回到生長的鄉村也不至於過這麼窩囊的日子。
但摸了摸懷裡頭的孩子,萬婷芳的心情就又平靜下來,她可以離婚可以丟臉,可孩子卻不能沒有爸爸,這樣想著女人便只能擦了擦淚水,讓孩子在旁邊自己玩,她拿出幾個小玩意fèng起來,這東西能賺錢零花錢,自己的工資都是婆婆拿走了,要是沒錢私房的話孩子連個雞蛋也吃不上。
鼻樑扁平塌陷,眼入凶光,顴骨過高且露骨,眼眶寬大,張婆婆長得一副克夫相,左右兩臉面上有痣,善妒而喜口舌,母親萬婷芳原本是宜家宜室的好相貌,但左邊眉角一道黑疤痕,硬生生給命中姻緣帶來一劫難,估計就應在了張大生的身上,愛德森不知道自己看得準不準,但不管是從他新學的相術還是生活中的磕磕碰碰,都知道母子倆繼續留在這個家庭中的話,估計一輩子都會不得安寧。
第4章 離家
愛德森最近覺得日子過得不太舒坦,想想上輩子雖然沒錢,但各種鍊金器材那是源源不斷,即使老師死了之後,各種各樣的人自己就給送上門了,再不濟他自己在森林之中也能找到不少。再瞧瞧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發現自然之氣被破壞的厲害,而他能弄到的鍊金器材屈指可數。
愛德森看著自己手中的小石頭,這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替代品,所謂鍊金鍊金,這個詞原始的來源就是把不值錢的東西煉製成為金子,但這並不代表任何東西都能用來煉製鍊金製品,更相反,一些特殊的鍊金品都需要特殊而珍貴的材料,他現在空有上輩子的一腔知識,對鍊金術的控制卻回到了原始,有些東西可不會跟著靈魂一起過來,就像是最起碼的護身符,上輩子捏手到來,現在卻在刻畫了一個多月才有了雛形。
這也不能怪愛德森,凡是鍊金師誰不懂得幾個魔法,在煉製的時候多多少少都需要魔法的幫助,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通過上輩子那般冥想的手段吸收而來的根本不是元素之力,那種一樣的靈力雖然在典籍中有記載,但比起魔法來要緩慢而溫和很多,愛德森如果不是有先天的幫忙,想要吸收恐怕都不容易。
看了看手中已經成型的勢頭,愛德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裂開的小嘴一口細牙顯得有些可愛,男人非常懂得低調的道理,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他可不會顯露自己的不凡,要知道他現在說自己會鍊金被當做妖怪的可能性更大,現在下身的尾巴還搖著影響呢。
如果不是最近萬婷芳的臉色太差,眉間烏雲密布暗暗帶著血光之色,一看就是有大災在前,愛德森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母親,這個時時刻刻為了自己著想的女人絕對不能出事,他對相術還一知半解他不敢冒弄,只好用鍊金術煉製了一個簡單實用的護身符。
愛德森捏了捏小石塊,找出一條紅線穿在了上頭,也許是那種未知靈氣的原因,以前只能感知到,現在卻能真真切切的看見護身符上縈繞著的金光,這是那本相術帶來的便利,愛德森心中得意,在他識字之後便將那本書翻譯了一遍,只要給他時間自然能融會貫通。
“大寶,在做什麼呢?媽媽進來都沒有看到。”以往自己回來的時候這孩子都會撲過來,偶爾一天沒有還真有些不習慣,萬婷芳笑著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對周圍幾個老大爺老大娘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平時他們也會幫忙看著孩子一些,雖然大寶一直很乖巧,但畢竟是個才三歲的孩子,長得又好,萬婷芳十分怕孩子到處亂走被拐子帶走了,沒看見隔壁村那個烏糟糟的小男孩都有人要。
“媽媽,你回來了。”愛德森甜甜叫了一聲,又立刻把手裡頭的石頭舉了起來,笑著說道,“媽媽,送給你,為自己做的。”
萬婷芳低頭一看卻是一顆小石頭,上頭七七八八有些劃痕,毫無規律看著倒別有一番韻味,旁邊一個大娘看了笑著說道:“我說大寶今天這麼不看書玩石頭呢,原來是給你做禮物呢,剛才看都不讓我們看,婷芳啊,這孩子以後肯定孝順。”
萬婷芳笑著親了親兒子,伸手立刻把石頭戴在了脖子上,發現那紅頭繩還是前兩天孩子從自己這邊要去的,當時她以為孩子在鬧著玩呢,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苦澀,這輩子除了家裡的父兄,還從未有人送過她什麼東西,想到家裡的丈夫和婆婆,女人一陣心悶。
萬婷芳在一家紡織廠當女工,這時候還算是好的工作,她當時因為難得是個識字的才被選了進去,每天要做的也不累,幫助車間主任將帳單記清楚,然後完成額定的工作量就好了,工資雖然沒有張大生在鐘錶廠的高,但勝在上下班時間規律,她每天都趕著回家看孩子。
這天也是照常開始工作,他們的車間主任是當地鎮長他老婆的遠方表弟,其他都好就是不識字,這年頭其實真識字會記帳的人也不多,萬婷芳就是因為這個才被選進來的,這個表弟為人還算大方,平時還會把上頭髮下來的糧油補貼她一些。
快下班的時候下面的女工都開始來交今天的任務,萬婷芳就站在旁邊開始記帳,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倉庫那邊嚷嚷起來,沒等這邊反應滾滾黑煙就沖了過來,放下紡織廠就鬧成了一團,這兒都是女工比較多,一時間居然沒有人去搶救。
萬婷芳他們車間的主任第一個沖了過去,倉庫旁邊都有水缸只是這會兒火勢越發大起來,這些東西又都是易燃物,一下子外頭也有些火星子了,倉庫那邊昨天出了大貨,這會兒沒剩下多少,但火勢要蔓延到其他幾個地方損失就大了,萬婷芳連忙跟上去幫忙,這時候大家也都回過神來,救火的救火,搬東西的搬東西。
以後的歲月里萬婷芳總能想到這天的情景,如果不是那柱子倒下來的時候被框子擋了一下,她可就不是毀了身衣服的事情了,回頭想想自己就不該太衝動,她要是沒了命的話,大寶可怎麼辦,她可不相信家裡那兩個能好好對待她的孩子。
原本廠裡頭有人去通知了張大生送她回去,結果去的人根本沒見到人,萬婷芳只好繼續穿著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外頭批了件臨時布片就回去了,主任倒是想送她,可廠裡頭一時之間走不開人。
萬婷芳一路走一路想著今天的事情,她能活下來那叫一個僥倖,真要被砸一個正著的話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越是回想越是害怕,她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是擔心自己死了孩子沒有人照料,這個世界上誰沒有個的旦夕禍福,自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做不動了,到時候大寶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萬婷芳雖然出生農村,但從小跟著算命的爹沒少長見識,再往回二十年的時候,那些大官在自家老爹面前都是服服帖帖的,當初嫁給張大生就是看他老實可靠,可惜是她瞎了眼硬是把蠟燭當了銀子,怪不得老爹每每都說她睜眼瞎,說不定就是看到了她的現在。
自從認清了這對母子的真面目,萬婷芳不是沒想過帶著孩子回去,但一來是怕孩子沒了父親以後別人欺負,二來也是囊中羞澀,上京離這邊十萬八千里,她連個路費都沒有,這麼些年家裡跟這邊也沒有什麼聯繫,就是因為離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