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好,我現在就去。”齊子郁接過秦路歌遞過來的鑰匙,對秦路歌叮囑一番便出了病房。
秦路歌披上自己唯一還是乾淨的,放在床邊的外套,起身走到窗子邊,外面灰濛濛的,很快就要天黑了,她知道,這個夜晚,她要失眠了。
齊子郁很快就拿了衣服過來,穿好衣服,齊子郁想陪秦路歌吃點東西再回去,可秦路歌說外面太吵,她受不住,所以齊子郁只能叫了外賣。
到了家裡,秦路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明明她只是一晚沒有回家,怎麼就感覺完全變了樣了,或許,只是這裡沒有了那個她熟悉的男人,所以才會感到不習慣。
“子郁,你不用陪著我了,我沒事,你回去吧。”秦路歌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多事,她還需要再在腦袋裡面梳理一遍。
齊子郁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都咽了下去,畢竟這是秦路歌跟齊子睿兩個人的事情,她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好插嘴,“那你吃了東西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子郁,幫我請假吧,一個禮拜,反正最近也不忙。”齊子郁臨到門口,秦路歌突然開口,她是真的不舒服,同時,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要跟齊子睿打照面,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好。”齊子郁知道流產對於女人來說,很傷身體,休息一個禮拜,也沒什麼過分。
秦路歌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心裡五味雜陳,“寶寶,不是媽媽不要你,是不想你跟著媽媽受罪,對不起。”
孩子沒了,秦路歌怎會不難過,只是分手的太突然,掩蓋了她失去孩子的疼痛,現在一個人安靜下來,發現自己身體裡面少了一樣異常珍貴的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會回來,覺得特別無力。
孩子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沒了,如果不是因為要查葛思明的事情,秦路歌也不至於要演戲逼真的摔這麼重的一下,雖然孩子不是葛思明害的流掉的,但有一句話是對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秦路歌不是那種因為悲痛而完全失去理智的人,孩子沒了,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算了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她也要繼續下去。
本來秦路歌跟齊子睿兩人說好,造成流產的假象,然後秦路歌藉此發脾氣,意志消沉。
C市馬上要舉行大型的“兒童愛心之家”活動,專門幫助孤兒的,秦路歌藉口失去孩子,想要參加活動,誰都不會懷疑,而齊子睿疼她,肯定不顧一切想要讓她開心,所以,她跟齊子睿可以順理成章的去C市,然後明里參加活動,暗地裡查訪,可是,誰又曾料到,會弄假成真呢?
孩子沒了,這件事現在大概在法醫科和專案組都傳開了,既然如此,該做的還是要做的,只不過,秦路歌想,只能是她自己一個人去了,一個失去孩子的可憐女人,而且她只是一個法醫,誰會料到她會去查案呢?
秦路歌從來不相信齊子睿是那種翻臉無情的人,不然也不至於會為了保護米樂,而為瑞影守住秘密四年。
齊子睿以為,秦路歌什麼都沒有看到,可她畢竟是與齊子睿朝夕相處的枕邊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裡,他每一個微小的變化,她全都能懂,齊子睿伸手關門的那一瞬,秦路歌清楚的看到了他掌心的血痕。
原來他不是真的對自己狠心,秦路歌怎會不懂?
他們彼此說不懂對方,其實是最了解彼此的不是嗎?秦路歌不想讓齊子睿為她擔心,齊子睿又何嘗不是呢?
換位思考這種事情,秦路歌身為法醫,經常會做的,這一次,她只要站在齊子睿的角度,便能猜到齊子睿為何會這麼冷靜的說要分手。
就因為齊子睿說分手太過冷靜,秦路歌反而覺得不正常,但當時被震驚的她來不及細想,只以為齊子睿不要她了。
若不是秦路歌不死心的那一回眸,也看不到齊子睿手心瘡痍的血痕。
既然齊子睿想要把她瞥開,不讓她處在危險當中,秦路歌也不戳破,而且,她害怕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或許,齊子睿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跟齊子睿分手,齊子郁知道了,相信明天,辦公室裡面的人都會知道,那麼葛思明也會知道,這樣一來,她要去查案,就更方便了。
秦路歌在家休息了兩天,兩天裡,齊子睿沒有一句問候,她也不曾主動聯繫過齊子睿。
齊子郁和楊傲雪每天下班會來看看秦路歌,跟她說說話。
秦路歌盡力讓自己開心,讓自己吃好睡好,恢復體力,明天就是“兒童愛心之家”的開幕典禮,後天有大規模的活動,會有很多志願者,秦路歌已經報名了。
下午,秦路歌給齊子郁發了信息,說她到C市當志願者,散散心,假期一到就回來,而後踏上了班車,不遠,5個小時的車程,那裡不管隱藏了多少年的秘密,她一定要查出來!
你儂我儂 119:催眠
“兒童愛心之家”的活動也不算太特別,與往年的差不多,秦路歌到C市的第一天正常的參加了活動,與一幫小朋友們一起栽種花種,幫向日葵灑水,到果園摘果子,這种放松的感覺,很好。
然而,秦路歌並不是真的來做這些事的。
摘完果子,秦路歌臉色有些不太好,畢竟剛剛流產,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便尋了個樹樁坐下休息。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不舒服嗎?”一位中年的女人過來關心,秦路歌認得這個女人,是愛心之家其中一個幼兒園的園長,田思怡。
秦路歌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實不相瞞,我前兩天剛剛流產,正因為如此,我才想為我死去的孩子坐墊事情,所以來了這裡。”
“原來如此,你身子還沒復原,就不要再消耗體力了。”田思怡身為女人,自然是同情秦路歌的,再加上秦路歌臉色實在是不怎麼好,不免讓她有些擔心,也無端的多了份關心與信任。
“看來還真是有點撐不住了,還想著等這裡結束,隨大家一起參觀小朋友們的畫展的,撐不住也得撐,不然我就白來了。”秦路歌說著不由的撫額,看似真的十分難受,卻硬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田思怡有點看不下去的感覺,於心不忍,“你這個樣子,實在是不適合吹冷風,別在這兒坐著了。”
“可是我真的想看小朋友們畫的畫,一定很可愛。”秦路歌臉上流露出母性特有的光輝,這不是裝的,她真的有一個孩子,只是剛剛來到,就已失去。
“我帶你去。”田思怡終究是不想看到秦路歌失望,她想,就滿足這個剛失去孩子的女人的願望吧。
進去花展廳,秦路歌已經無法自己獨立行走,田思怡扶著她,她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倚靠在田思怡的身上。
“你先坐著等我一下,我去幫你倒杯熱水。”田思怡是細心的人,看見秦路歌嘴唇有點乾裂,不由的先將秦路歌扶到椅子上坐下。
秦路歌也沒說什麼,點點頭算是應答。
田思怡回來的時候,手上端了一杯紅糖水,她雖不懂這些,但老一輩是這麼傳下來的,所以她覺得流產的女人,喝點紅糖水,或許有好處,秦路歌也不拒絕,很快便喝下。
秦路歌被田思怡扶著,一張一張畫仔仔細細的看,秦路歌的眼底流露出羨慕的光芒,這讓田思怡不由覺得,自己帶秦路歌來這裡是對的,讓一個心情不好的人能夠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這也是一件善舉。
田思怡每幅畫都會給秦路歌做詳細的解說,口渴了便會喝一口她隨身帶的杯子裡面的水。
田思怡之所以隨身帶著水杯,是因為她身為園長,要跟別人交流的地方很多,自然就會說很多話,帶著水杯方便,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每逢有這樣的活動,她都會自備水杯,以防口渴又無法及時解渴。
秦路歌有時候也會插上一兩句話,更多的還是聽田思怡講解,直到田思怡突然倒下。
田思怡跟秦路歌中途離開果園,到畫展廳,應該是沒什麼人注意的,就算是看到了也沒什麼關係,誰都能看出來秦路歌不舒服,中途離開,沒有什麼奇怪。
秦路歌不否認,她並不是這麼弱不禁風,她是故意的,故意步履不穩,故意引田思怡上鉤。
早在來C市之前,秦路歌已經從齊子睿調查的秘密檔案裡面了解到,田思怡是葛思明情人最好的朋友,而且田思怡此人心善,很容易就能被迷惑。
秦路歌的情緒,七分是真,三分做戲,她只是想製造一個能夠與田思怡單獨相處的機會,且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
離正式的畫展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秦路歌必須利用好這一個小時,探知她想知道的一切。
田思怡之所以會突然倒下,不是偶然,之前她去給秦路歌倒紅糖水之時,秦路歌已經在她杯中下了迷幻的藥劑。
就算田思怡當時不主動要去幫秦路歌倒水,秦路歌也會要求的,一個口渴且無法獨立行走的女人,請求別人幫忙倒一杯水,這再正常不過了。
秦路歌心中是有愧疚的,她利用了田思怡的善心,來達到她自己的目的,可她別無選擇,不這樣做,她無法探知到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有時候,想要知道真相,是需要一些手段的,秦路歌身為法醫,協助警方偵破的案件也不少,自然知道這世上不只是有絕對的對與錯。
秦路歌的專業並不在心理學,但當初齊子睿離開後,她與陳束走的很近,陳束是心理學的翹楚,她耳溶目染,了解了不少,有一段時間還有些痴迷催眠,那時候陳束念及她失戀,特別縱容她,所以二話沒說,教給她。
此時的秦路歌,緩緩的扶起地上的田思怡,哪裡還有半點弱不禁風的穆洋,她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流產了就無法行走,更何況她已經修養了差不多3天了。
秦路歌自己就是醫學界翹楚,自己對症下藥,調養起來,自然是比普通人要好的多。
光靠語言和看穿人的心理,是不能夠完全實施催眠的,所以,迷幻劑至關重要。
好在計劃很成功,田思怡中套了。
迷幻劑的藥性起效,田思怡睜開迷濛的雙眼,有些空洞,似乎在透過眼睛,看另一個世界。
“告訴我,十九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葛思明和戴佳慧為什麼會分手?”秦路歌手中拿著微型錄音器,不管田思怡待會兒會說些什麼,錄下來這是必須的。
“因為有一個富二代追求她,佳慧那天生日,思明替她慶祝生日,卻寒酸的請她一幫朋友到街邊小吃攤,送的禮物居然是一個塑料戒指,佳慧很不開心,覺得思明讓她在同學們的面前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