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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次的兇手肯定不算屠殺型的了!”田陽插嘴說:“美國那邊那種校園槍擊案的犯罪人不就是屠殺型的麼?你看哪個不是選擇了特定群體之後,一旦出售,必然造成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傷亡!咱們這個案子,到現在兇手出手了三次,造成三個被害人的死亡,從數量和次數上,肯定都算不上屠殺啦!況且死者都被傷到面目全非,流血流到死,還被畫上什麼五芒星,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田陽的話讓嘉逸忍不住抿嘴笑了出來,他說的雖然也對,但是與理論上區分這兩種犯罪人的要點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其實,屠殺型犯罪人和變態型犯罪人最大的區別在於犯罪人對待犯罪行為所引發後果的態度上頭。”嘉逸笑著解釋其中的差異:“屠殺型犯罪人在犯罪的時候,他的內心絕望大過於仇恨,也就是說,在他決定實施犯罪的時候,實際上心理上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這一類人在生活中往往是那種特別不起眼,又很沉默寡言的失意者,他們把僅有的一點點勇氣用來報復社會,在被抓捕之後就借他人之手結束生命,因此不會試圖隱藏身份,更不會想要逃避懲罰。另外一類則不同了,他們心裡頭對某一種現象或者某一個人群的仇恨大過於絕望,認為社會、法律無法解決,因此想要自己動手。這一類人在犯罪的時候,通常會想方設法的消滅痕跡,隱藏身份,以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避懲罰的目的。正因為如此,這一類犯罪人日常的行為表現也同樣是非常好的偽裝,不同於屠殺型犯罪人,變態型的犯罪人生活中往往表現的非常正常,和旁人沒有任何差異,很多還是表現優秀的佼佼者,所以他們很難被懷疑是嚴重犯罪的犯罪人。”
“那不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麼?”安長埔下了一個非常精闢的總結,四個人都笑了。
“好了,言歸正傳,”程峰清清嗓子:“三個受害人,先不去考慮身份、職業上的差異,除了同為女性之外,她們還有什麼共同點?”
“年輕,三個受害人的年紀都在25歲以下。”田陽說。
“長相上頭來說,也都還挺不錯的。”安長埔補充田陽忽略掉的長相問題。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三個受害人雖然所處的社會階層不同,但是都存在一個共性,”程峰前一晚輾轉難眠,反覆比對從第一個受害人被發現以來的種種細節,從中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聯:“三個受害女性生活作風方面都不是很嚴謹,第一個孫婷追求者眾多,夜生活豐富,還和有婦之夫史力山有過一段時間的婚外情,第二個白艷麗也同樣與已婚男子存在不正當關係,第三個喬紅就要更不用說了,她本身的‘職業’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那你們說,這個兇手會不會是個女人呢?”田陽提出大膽假設:“不如說她是一個被人破壞了家庭的失婚婦女,所以對第三者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孫婷和白艷麗都是或者曾經是第三者,喬紅雖然不是誰的姘婦,但她的‘生意’做到誰頭上,引發了什麼影響也有可能,會不會是這麼一個失婚婦女,認定依靠法律並不能夠嚴厲的懲罰二奶、情人這種角色,因此自己扮演了執法者的角色,通過這種行為泄憤?”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程峰先對田陽的推斷給予肯定,但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從孫婷和白艷麗被發現的地點以及陳屍的狀態來判斷,兇手在體力上應該有一定的實力,女性來講雖然有例外,但是正常情況而言恐怕很難完成,所以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但我更傾向於犯罪人是男性。”
“我也覺得兇手應該是男的!”安長埔忙不迭的點頭贊成程峰的觀點:“孫婷那邊我暫時還沒有想出什麼來,但是白艷麗和喬紅身邊都有值得懷疑的對象!白艷麗的神秘情人她的室友沒有見過,只知道是個已婚男人,喬紅遇害當日和她一起離開的那個高個子男子,張大姐也沒有看清楚長相,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個的確值得我們關注,雖然張大姐沒有看清楚具體的長相,但是她記下的那些體貌特徵也還是有些作用的,回頭咱們到喬紅租住的房子周圍,還有案發現場周圍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程峰交代田陽他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轉頭看到嘉逸在一旁一個人呆呆的出神:“怎麼了嘉逸?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大腦待機了而已。”嘉逸回過神來,搖搖頭。
其實她剛剛聽程峰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案情,說起張大姐描述的那個和喬紅一起離開的高個男子,嘉逸總覺得有一種非常熟悉的奇怪感覺,那些特徵似乎就是自己身邊某個非常熟悉的人,偏偏形象又無法清晰起來,她不想把這個朦朦朧朧的想法說出來,怕打亂了另外三個人的思路,乾脆等自己想的清楚一點再開口也不遲。
“我去給陸向東打個電話。”嘉逸心裡還惦記著畢夏受傷的事,起身到重案組門外去撥通了陸向東的電話。
“餵?退燒了?”電話一接通,陸向東就先拋過來一個詢問。
“嗯,好一些了,謝謝你幫我請假!”嘉逸沒有忘記程峰一大早打電話叨擾陸向東的事情。
“你在外面呢?”幾個警察說著話從嘉逸身邊走過,陸向東聽到了講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