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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海此時穿著一件西服上衣,挺著一個大大的啤酒肚,但是長相也算不錯,看面相我就知道,劉東海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印堂寬鼓,面容富態,是一個大富大貴的人,但是額頭上有一團黑氣,這幾年怕是會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是這些我都沒有跟他提過。因為,我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
劉東海下半身套著一條灰色的大棉褲,腳下還穿著一雙棉拖鞋,這與他上半身的西裝有很大的違和感,可見他出來的多麼匆忙。可能就是套上外套就出來了。
“我秦大哥在哪?”劉東海問候了我一句,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就急切的問到我父親在哪。
我下意識的扭了扭頭,用眼神告訴他我父親就埋在那裡,那個墳就是我父親的。
“啊!嗚嗚!”劉東海立刻抽泣起來,跑到我父親的墳旁,途中因為地滑還絆了一跤,連滾帶爬的就跪在那裡,旁人看到會感覺滑稽。
“大哥啊!你怎麼說走就走了,一晃五年不見你了,以前我多少次去家裡找你,劉嫂說你跟劉大哥出國旅遊了,要好長時間才能回來,我也沒問什麼,沒想到……沒想到……難道旁邊這座就是……劉大哥的?嗚嗚!劉大哥啊……我……”
哭訴了好一會,劉東海一來,氣氛再次陷入了悲傷。我和紫嫣已經哭不出來了,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此刻我感覺自己好累好累。
上了劉東海的車,劉東海問我們去哪,我說去天津吧,劉東海常年做生意,走南闖北,自然是認路的。也沒有說別的,驅車就趕往了天津。
一千三百公里的路程,正常情況下一兩天就會到,但是劉東海不能連續的開車,開幾個小時就要休息休息,中途我們還要吃飯,又是在冬天,地上很滑,所以兩天就能到的路程整整用了四天。
這幾天我心情一直沒有好起來,劉東海找了一個酒店,又換了一身新衣服,不得不說,這跟四天前在村口見到的劉東海形象截然不同,人靠衣裝馬靠鞍就是這個道理。
在酒店休息好之後,我跟劉東海說出去走走,劉東海點了點頭,告訴我人生地不熟不要走太遠。
劉東海在酒店開了兩間,我跟劉東骸一個普通二人間,紫嫣是女的,不方便,所以她單獨住一間。
出去之後,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我捧起地上的雪衝著臉擦了起來,抖擻了一下精神,繼續走。
就這樣我漫無目的的走了有兩個小時,手已經凍得僵硬,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只是覺得,我被全世界拋棄了,我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師傅拋棄,滿懷欣喜的回到家得到的卻是父親在幾年前就去世的消息,而我也不是父親親生的,這對於剛滿二十歲的我,實在無法承受。
這時候,我走到了一個大橋上,下面有一條寬寬的河-海河。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產生了尋死的年頭,我撲通一下子,就從幾米高的大橋上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的失重感覺讓我感覺很享受,這一刻的我很放鬆,馬上就要結束了。
北方的冬天也是很寒冷的,海河上已經結了幾層冰,但是我跳的高度很高,所以這層冰就直接破碎開來。
我的頭砸到了冰上,把冰層下面渲染出一縷縷紅色,掉進去之後撲通一聲,濺起很高很高的水花,水很刺骨,我剛進去之後腿腳就已經抽筋使不上力氣了,所以我也不想反抗什麼,一心求死。
我跳入的地方很深,約莫有兩三米,眼看著我的頭緩緩的沉下去,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來人啊,有人自殺!”這個人用一口純正的天津話喊著……我的聽覺變得模糊,充斥在我耳畔的是流水的聲音……
我的生命即將完結。
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虛弱的躺在一個病床上,鼻子上插著一根管子,頭上也裹著一層厚厚的繃帶,動了動手,發現也紮上了一個針頭。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第一個發現我醒過來的是一個護士,護士對著外面喊了一句,病人醒了。
走進來的我以為是劉叔跟紫嫣,結果是一個身著軍裝的軍人,身上散發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總之這種感覺,就是無法抗拒!
“小伙子,因為什麼尋死?”這軍人用一種有磁性的北京口音問我。
“我……父親沒了……師父……不要我了。”我虛弱無力的回答。
“沒出息,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如果今天不是我參加軍隊的聯歡會路過這裡,恐怕你就已經見閻王了!”
軍人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斥責,這讓我感覺一陣心驚。
記得四五天前我在家中起了一卦,西南遇貴人,天津就是在哈爾濱的西南方向,所以我遇到了貴人,一個給了我第三次生命的人。
“好了,不說你什麼了,我看你身體不錯,在水底下泡了那麼久還能活過來,真是命大,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當兵?”
“當兵?”我疑惑不解的問,曾經我很迷戀軍人,因為我覺得兵哥哥都很帥,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只是這些年這種仰慕我也不敢想,就放在了心底,可以說,做一名軍人是我這輩子的夢想之一,我的夢想之二就是孝順師父和父親,不過這個願望已經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