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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胖子對我說了大哥變成這麼厲害要經歷的,卻讓我再一次感覺到膽寒和愧疚,當年大哥被過繼出去之後,他就要開始吃死人肉,而且是泡在水裡鼓脹**的屍體。這要換成我,我能活下來嗎?
就在我想的時候,我媽走到了我身邊,踢了我一腳道:“葉子,想什麼呢這麼愣神?”
我看了看我媽,問道:“當年大哥被過繼出去的那家人,你了解嗎?”
我媽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古怪了起來,她似乎很躲閃這個問題,道:“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我就是問問,今天我忽然想,大哥能變的這麼厲害,肯定吃了很多苦,但是小時候你卻跟我說,收留大哥的那戶人家很殷實,家裡還沒有男丁,所以大哥過去是享福的。”我道。
我媽端起衣服,沉默了一會兒,她道:“你大哥過繼的那一家人,是你爺爺的朋友,所以家境殷實什麼的,都是你爺爺說的,其實我一開始並不願意你大哥過繼那麼遠,不是想認,只是想著實在忍不住了,或者以後日子過的去了再去看看,但是你爺爺比較執拗。”
“爺爺的朋友?”我愣了一下,這個我倒真不知道。
“恩,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你爺爺才沒有對你大哥提改姓的事情吧,你大哥回來那天,說自己叫孫仲謀的時候,你不知道媽心裡多難受,他本應該叫葉仲謀的啊!”我媽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不是媽,您別難過,你說那孫姓的家人是爺爺的朋友,是怎麼樣的朋友,關係很好?”我問道。
“是吧,來村裡帶你大哥走的是個老頭,那老頭姓孫,我從來沒見過你爺爺喝酒,可是那天他倆都喝醉了,倆人的煙槍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媽道。
聽完我媽的話,我轉頭看了一眼在門前坐在小板凳上等著旱菸袋的爺爺,他的雙眼已經渾濁,耳朵也有點聾,我跟我媽離他這麼近他卻完全沒有看我們,也沒有參與對話,因為他幾乎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
看著這樣的爺爺,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可思議起來,腦袋裡一個想法的快速蔓延讓我幾乎無法控制。
我最後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道:“神經崩太緊了,有點神經病了,看誰都感覺不正常。”
說完,我站了起來。
臨進屋前,我猛然的回頭看了一眼我爺爺,可是我卻發現此時爺爺正在看我,並且他那布滿了皺紋的臉還有那渾濁的老眼讓我感覺到一股子莫名的滋味,特別是他的表情,讓我感覺奇怪而陌生。
這種感覺我非常不喜歡,我對他笑笑,他也對我擠出來一個笑臉,這一笑,更顯的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別胡思亂想了!”我在心裡對自己道,說完我就走進了屋,打開我房間的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在了韓雪的床上。
我想睡,很想睡,但是我閉上眼睛,剛才爺爺那古怪的表情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更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感覺有點害怕。
爺爺並不是一個慈祥的人,對於我來說,他就僅僅的爺爺而已,如果非要加一個形容詞的話,他是一個愛抽菸的爺爺。
從小到大,在我的印象里,爺爺就是每天都在院子裡抽旱菸,因為身體不好,他從來沒有下地幹過農活或者其他,而我媽也只是在做飯後給他端一碗,他白天準時的起來坐在門口抽菸,晚上吃完飯之後回屋睡覺,之後前半夜咳嗽,後半夜熟睡。
他的屋子裡,有很重的煙味和老年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如果我媽不是隔兩天就會把他的床單衣服包括地都洗一遍的話,那味道會更嚴重。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村老人。
我發現,不管我怎麼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剛才腦中蹦出來的想法,始終揮之不去,我坐了起來,之後又半躺在床上,點了支煙。
第三十七章 無奈
如果我媽說大哥過繼的那一家人爺爺不熟,或者說關係一般,我都不會這麼苦惱,問題是我媽說了,當年來帶走大哥的老頭,爺爺跟他的關係甚至有可能是莫逆之交,這從爺爺跟他喝酒就可以看的出來,我在家的這麼多年,我只知道爺爺抽菸很猛,卻從不知道他會喝酒。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個不會喝酒的人跟一個人喝到盡興,那這個人斷然是很好的朋友。
而用胖子的話來說,水鬼如果算是一門手藝的話,這一門手藝是世襲,也就是家族之內相傳,這麼說來,大哥是一個水鬼,並且是水鬼中的佼佼者水鬼王,那收養大哥的那一家人斷然也是水鬼之家。
這一點,爺爺知道嗎?
那麼熟的朋友做的什麼,爺爺斷然是知道的。
所以我不敢想像,爺爺在明知道那一家人是水鬼的情況下,為什麼還會把大哥過繼過去?如果那一家人只是普通的手藝人還好理解,畢竟在那個年代學門手藝是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保證,很多人都會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學木匠,學嗩吶,學扎花等等,但是這一門手藝是水鬼。
不僅要從小吃水屍肉,長大之後性格變的怪癖,更是在死後下場悽慘。
一個親爺爺,是什麼樣的心態,竟然捨得自己的長孫去受這樣的苦?
再退一步說,胖子也說了,水鬼王之所以稱為王,是因為單單從小吃水屍肉這一關,就能讓無數孩子死在這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