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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哥家裡,大哥已經起床,正在院子裡打木人樁,看到我過來,他拉了條毛巾擦了擦汗問道:“怎麼?那個死去的傻女人又來找那個姑娘了?”
“這你都知道了?”我問道,說實話我幾乎有點慍怒,你知道你還不早點去幫忙?也就是傻子被我一說就走了,你說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怎麼辦?
“聽說了那個法師怎麼捉鬼,我就感覺他是假的。那蛇是他養的。”大哥說道。
“你不是說有高人插手這件事在管了,為什麼他會是假的?”我質問大哥道。
大哥走進了屋子,一邊走一邊道:“我沒說說他是高人。”
他的這句話更讓我生氣,我道:“那到底誰是高人,你就不能明說?還有你明明知道我喜歡那個姑娘,就不能出手幫我?”
大哥站出了身子,回頭看著我,輕聲的道:“你是在怪我?”
看著他的眼神里的冰冷跟質問,我忽然有說不出的傷感,在兄弟相認以來,並不因為大哥特殊的能力和名聲,也不是因為大哥給家裡帶去的錢,我只是打心裡為和他相認,我多了一個大哥而高興,但是他的這個眼神無疑在告訴我,我們兄弟兩個之間並不能像其他兄弟那樣親密,二十多年的斷層無疑是產生了隔閡的。
“行,你就當我沒說。”我說道,說完就轉身就走。
“站住。”大哥在身後叫住了我。
我停住身形,眼有點泛酸的問道:“幹嘛?!”
“喝完粥再走。”他道,說完,他根本就不給我拒絕的時間,就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他端出了兩碗八寶粥出來,熱氣騰騰,顯然是剛熬好。
“坐。”他不容置疑的說道。
——我最後還是坐了下來,我其實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小孩子氣了點,但是我還是不理他,就端著八寶粥慢慢的喝。
喝完了粥,我其實已經怨氣全消,因為大哥熬的粥是真的好喝,但是我還是故作生氣的道:“還有事兒沒,沒事我走了?”
“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現在說話的語氣跟一個女人對男人撒嬌沒什麼區別?”大哥看著我慢吞吞的道。
他的這句話,加上他一臉平靜的表情,讓我瞬間笑噴了出來,這一笑就抑制不住,幾乎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最後,我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勾了個蘭花指拋了個媚眼兒道:“討厭,你這個死鬼,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滾!”大哥瞪了我一眼,一臉的哭笑不得。
我收起了那幅模樣,對大哥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比我聰明,做事也有自己的道理,我不逼你插手,你好歹提示一下我去找誰辦這事比較好,昨晚我親眼看見傻子站在那個姑娘的門口。”
“你去找傻子的撈屍人。”大哥輕聲說道。
“柱子叔?他?”我驚詫道。
大哥看著我,道:“傻子死後,是被衝進十二道鬼窟之中的。你明白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第十一章 柱子叔
我想問更多的東西,大哥卻不願意多說,他一臉冷靜的一口一口的喝著八寶粥,我看著他,忽然想知道在他那張平靜的臉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他在三歲的時候被過繼去了外地,回來的時間也有兩個月多,但是他對於整個伏地溝的事情,似乎比我這個從小生活在這裡的人還要了解。
就比如說這件事,柱子叔是傻子的撈屍人,這我曾經有所耳聞,但是傻子的屍體是在十二道鬼窟之中被撈出來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哪怕是村子裡也絕對沒有人知道,大哥不是一個胡說八道的人,他這麼說的,真相肯定就是如此,那麼問題是他怎麼知道的這一切?
大哥卻不給我任何的解釋,一直等走出了他家,我才釋然,我這個忽然回來的大哥,他本身就是一個謎,從他可以斷生死,可以進十二道鬼窟,到現在的洞察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都說明了這一點。
我不算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我現在卻發現,大哥卻是一個可以把我的胃口好奇心給吊到渾身上下如同萬蟻鑽心地步的人,而他偏偏又不給我答案,這讓我感覺十分的蛋疼,卻又不得不去接受。
出了他家之後,我準備去找柱子叔,說實在的,若是我有點小私心的話其實不用著急,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晚上繼續去陪著韓雪,但是真這麼做的話我也太不是人了,最主要的是我也沒辦法真的保護韓雪周全,萬一真出了點什麼事的話我就追悔莫及了。
關於柱子叔,我還是非常熟悉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種,有一句古話說的好,寡婦門前是非多,我爹被剝皮致死之後,我媽其實還年輕,更重要的是我媽年輕時候是個有名的美人,這一點到現在都可以看的出來,我曾經聽村裡的叔叔輩的人說過,當年我爸把我媽趕著牛車拉回來的時候,穿著一身旗袍的我媽把他們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反應過來之後也都感嘆我爹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才能娶到我媽這樣的女人。所以在我爹亡故之後,也有不少人表示要照顧我媽,不過我媽這個人要強,拒絕了所有人的意思。
柱子叔是村裡的老光棍,從記事兒開始,他都會在我家農忙的時候來家裡幫忙,家裡有什么女人做不了的重活的話他也會來,他就這樣堅持了十幾年,村里人都說他跟我媽有一腿,見我的時候會笑話他是我後爸,小時候我自尊心很強,感覺這樣很丟我的人,所以一度很討厭他,但是長大後我漸漸的也感覺,如果真有一個柱子叔這樣的男人來照顧我媽的話她就不會這麼辛苦,可是這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柱子叔跟我媽兩個人都沒有這個意思,不管外面怎麼傳,他們倆其實都是很簡單的朋友關係。他堅持近二十年來我家幫忙,是純粹可憐我們孤兒寡母,而我母親能接受他的幫忙,或許就是因為他沒有其他人那樣的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