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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啊……”老顧歪著頭呆呆的看著墨裳,顯然那缺根筋的腦袋根本就轉悠不過來老子的《道德經》。
秦震這時候在一旁尷尬的低聲對老顧解釋了一下:“墨裳的意思就是說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美,那是因為有醜陋的東西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那是因為有惡的存在。功與過,善與惡,大多時候是很難說清楚的……”
老顧訥訥的看了看秦震,然後就恍然大悟道:“哦!那麼個意思啊!不是,無常哥啊,你能不能跟我說話的時候直接說‘賞析’的那部分?我老顧是個粗人,沒人翻譯,你這一套一套的,我根本就聽不懂啊!”
墨裳忍不住笑道:“顧傑,我是真挺欣賞你這直爽的性子!你們走過的山一程、水一程,是不是全憑你來帶動集體意志和動力了?”
老顧就受不了別人誇他,但是偏偏又最愛聽有人誇他!所以這會兒一聽墨裳的這話,馬上就哈哈大笑道:“難怪能和我夜老大走到一塊兒呢!果然是個有眼光的人!我總說,這人活著啊……可不能像東少那樣!人生匆匆幾十年,到頭兒也就三萬六千天。並不長!活就得活個灑脫,活就得活個漂亮!你看我們東少,就只剩漂亮了……”老顧一邊說著,一邊對墨裳朝羽東努著嘴。
此刻的羽東正側著頭看向窗外,那完美的輪廓勾勒出了一個漂亮的側臉。一如老顧所說,那張臉,似乎也就只剩下漂亮了。沒有喜怒哀樂,沒有七情六慾,沒有任何開心或不開心,就那樣像一座冰封的雕塑,絕美,卻沒有情感和感情。
看著這樣的羽東,秦震似乎更懷念一起在他家喝著雲霧,席地而坐,促膝而論的那個畫面。
大概,從他們航行在渤海之上的那一刻起,羽東就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的輕鬆了吧!他需要考慮太多,顧念太多。既要完成使命,還要保護兄弟的性命。
這樣沉重的負擔,換做誰,誰也笑不起來。
墨裳淡淡的笑著,看了羽東很久很久。最後,他才悠悠的開口說道:“羽東,顧傑說的對。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你也有。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羽東還是沒有說話,他望著那已經近黃昏的金色海面,不但沒有舒展開愁容,反而還蹙起了眉。
墨裳見狀又無奈的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總不能每一次看到這片海,都把自己逼回到當初那段痛苦的回憶里。沒人責備你,你也不是必須每一次都做出絕對正確的選擇。你得學會自己放過自己。”
秦震和老顧在一旁聽的幾乎就要起立鼓掌叫好了!墨裳這話說的實在是太給力了!
沒錯啊,羽東他就是自己不肯放過自己。所以當他航行於渤海之上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些故人,想起那無法挽回的致命錯誤。
半晌,羽東才緩緩的轉過頭,沉聲說道:“我不能再出錯。”
這樣鄭重其事的一句話,讓秦震他們也都笑不起來了。
他們都理解羽東的意思。如果他錯一次就要搭進去幾條生命的話,那這一次如果他再錯,搭進去的就是秦震、顧傑、姜旗、甚至是墨裳的命!
他不能錯,因為他錯不起。
話題明顯有些沉重,秦震張了半天嘴,試圖說些什麼扭轉一下這樣沉重的氣氛,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就連老顧這樣的話嘮都沉默了,誰還能活躍的起這壓抑的氣氛。
不過墨裳這時候卻非常和適宜的開了口,他微微的笑看著羽東說道:“夏羽東,如果你是這樣的狀態,那我真的是多餘跟你來。因為你被過去嚴重干擾,其結果一定是必敗!”
說著,墨裳又轉頭對秦震好意的提醒道:“秦震,我勸你們趕緊打道回府。你這樣陪他走下去,沒有出生,只有入死。”
第三十四章 不可能的卦象
秦震憂心的看著羽東,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羽東此刻這樣低沉的狀態。
雖然明知道墨裳的這番話是故意說給羽東聽的,可秦震仍然覺得似乎根本就無法反駁墨裳的話。因為就連他們自己也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羽東這一次出發的狀態,十分低迷。
或許正如墨裳所說,羽東被曾經的那段經歷,過度的干擾了。所以才會導致他觸景生情,心緒不定。
墨裳說的並不誇張,當羽東低迷的已經不像自己了,那他也就扛不起那樣沉重的使命了。因為只有‘夏羽東’那樣即使天地變色也淡然不驚的狀態,才能挑的起山河重任!
如果他看著這片渤海,就像看到了他自己的失敗、自己的傷痛……那再次失敗的結果,一定是必然的。
這樣的情緒真的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影響,甚至是非常嚴重的後果。
還是那句話,秦震不怕死,他只是不想看見羽東在禹王九鼎上再輸一次。
這時,羽東微微抬頭看了看墨裳,顯然他是聽進去了墨裳的話。而且也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這樣的狀態可能真的會反而鑄成大錯。
墨裳慵懶的斜倚著窗,笑看著羽東緩緩說道:“你要是想不出錯,就不要想過錯。越怕錯,就越會錯。越回想曾經的悲痛,曾經的一幕就越有可能重演。有些事如果你一直放不下,那它就會反覆重現折磨你。直到你放下了為止。你要是不想秦震他們因為你的原因而殞命渤海,那我送給你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