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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東好像也不太確定的說:“距離上一次見他,時間已經不短了。如今他有了什麼變化,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都得等我們先到了秦皇島再說。”
“看來你們已經有好久沒見過了?為什麼呢?”秦震疑惑的問。因為在他認為,這種神秘且特殊的人,他們之間應該是不會斷了聯繫的才對。
可是羽東這時卻十分低沉的回道:“上一次見他,正是尋找九鼎的開始。”
這一點,確實是秦震沒有想到的。可能也正因為如此,羽東才會再也沒見過那個人吧。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那個人。一定就會讓羽東想起那段刻骨銘心的慘痛經歷。
果然。一個晚上狀態都比較輕鬆的羽東,這時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迴避著一段他不願想起的過去。
秦震以為羽東是想起了他那些罹難的兄弟,本想開口勸慰幾句,沒想到羽東卻有些無力的先開口說道:“墨裳當初提醒過我們。不能貿然尋找九鼎。他警告過了我們三次。但是……”羽東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將臉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雙手之間。
“你們沒聽……”秦震有些震驚的輕聲接道。
羽東抬起了頭,深吸了口氣說:“是,那個時候年少輕狂。而且又視上面指派的任務為第一。我們從來就沒有九個人同時出動去執行過一個任務,那是第一次……自恃身手不凡、超於常人,更自負的認為我們九個人一起出動的情況下,普天之下根本就不會再有完成不了的任務。”
秦震聽著,不由得有些痛心的搖了搖頭。他似乎越來越能體會羽東如今這種冷冰冰的狀態緣由了。
原來,他們也都曾年少輕狂過。就是在那樣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自信下,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並且為之付出了無法挽回的代價。
如果是這樣,那當初的災難就不僅僅是宿命天災了,也有人為的失敗。這或許就是羽東他們為什麼想起來一次就痛苦一次的原因吧。
他們當初一定是九個人默契的做出了共同的選擇。這其中哪怕有一個人提醒一下大家,考慮一下墨裳的忠告,可能後果都不會是最後那樣。
所以活下來的人,他們的痛苦不僅僅是悲傷,還有內疚、懊悔和自責。
這時羽東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從沉痛的回憶中走了出來。他淡淡的開口繼續說道:“當初墨裳說禹王九鼎沒有那麼簡單,建議我們從夏朝開始追查,以了解九鼎的全部。更要從《山海經》入手,因為九鼎和《山海經》有著絕對密切的關係。可惜……我們沒有那麼做,甚至我們根本就沒以《山海經》中的地理面貌去考察過。所以……才因九鼎牽動了龍脈,釀出了最後的惡果。”
羽東說的很平靜,就好像這件事是旁人的故事一樣。相信,這些年的心理折磨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這禹王九鼎大概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每每在午夜夢回之際,都會折磨著他記憶最深處的痛苦。
看著羽東這副平靜的樣子,反而倒讓人覺得揪心。秦震這時候給羽東遞了支煙說道:“你也說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改變的。”
見羽東默然的出神,秦震繼續勸說著:“就比如說咱們幾個人吧!走過的兇險之地也不止一處了,你沒發現當我們需要做重要選擇的時候,其決定都是一樣的嗎?”
羽東抬眼看了看秦震,秦震接著說道:“在面臨抉擇的時候,我們都會下意識的去認同、去相信自己的兄弟。這無可厚非,也談不上是誰的錯。因為根本就沒有錯!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一樣會支持你所有的、任何的一個決定或選擇!沒有原因。
如果非要說出個原因的話,那可能就是你問過我的那句話吧。
你信我麼?
信!
就這麼簡單。
當我無條件的信任你的時候,那你做出的所有決定,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我就都已經做好了和你一起承擔的準備。我相信,你們九個人也是同樣的感情心理。
這就是生死之交,這就是兄弟。”
秦震的一番長篇大論,不但沒有引起羽東的不耐煩,他反而還十分動容的看著秦震,那種目光……似乎是在尋求一種解脫。
“謝謝……”羽東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低垂著頭,聲音低沉。那樣子根本就不像那個風華無限的夏羽東了。
可是秦震卻真真實實的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一絲釋然。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該需要一個人能幫他解開這個心結。他需要一個人去讓他相信、讓他堅定、當初的一切並不是誰的責任。如果非要說有錯,那就是兄弟義氣的錯,那就是敢把命交給對方的錯。
遺憾的是,羽東的身邊一直沒有這樣的人出現。
他本身就是個沒朋友的人,雖然夜北和俊天算是他的摯友,但是他們卻也都有著相同的經歷。所以想當然的,在那次變故之後,他們一個把自己鎖進了沙漠,一個把自己封在了雪山,就這樣去承擔他們“倖存”之後更沉重的責任和使命。
終於了解了羽東的這個心結,也終於第一次鄭重其事的意識到了禹王九鼎的詭異與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