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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那脾氣,是真的看不下去這種悽慘的場面了。這無疑勾起了他那義憤填膺的英雄革命情結。也就是他沒趕上那個時候罷了,不然的話,從他現在怒氣沖沖的狀態來看,根本就不需要荊軻,這個愣頭青指不定會去刺殺秦始皇多少次了呢。
他罵罵咧咧的一邊跟著大家往前走,一邊就像是要起義的農民一樣。挽起袖子嘟囔道:“推翻封建王朝絕對是一件正確的事,你們看看這慘劇,暴君執政實在是太他媽可怕了!隨便蓋點兒什麼都要死那麼多人!不過人惡人怕天不怕,他最終也躲不開老天給定的命數吧?該死不還是照樣得死!”
秦震在前面聽著,接過話說道:“你也用不著這樣,其實曾經和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區別。那時候是寧可死人也要蓋,現在是寧可死人也要拆。只不過你平時看不見,就感覺不到罷了。”
“怎麼沒區別?我就是再沒多少文化,我也知道嬴政他焚書坑儒的事兒!這麼霸道冷血的行為,你還替他說話?當然了。我也沒說現在能好的了哪去。”老顧氣呼呼的說著。
秦震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說出了一個他並不太想說出口的事實:“老顧,你看,你這就叫做偏見。你看到了這裡的遍地白骨,所以就認定了秦始皇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暴虐的事情。可你想沒想過。近代的那場十年浩劫。又枉死了多少人?那一定超過了秦始皇坑儒的無數倍。而且秦始皇坑的只是方士術士。而那一次……我們就不必再多說了吧?暴君?我覺得如今的人們,早就已經將殘暴進化到最高層次了。說實話,論暴虐無恥這方面。秦始皇可能還真未必能比的了。”
秦震的話,雖然有些冷,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個現實。而且這也並非是秦震要替秦始皇說話,焚書坑儒的這個罪惡,真的不是只有秦始皇一個人犯過。
關於坑殺儒生這一方面,秦震剛剛已經說過了,現代的某段歷史,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焚書,那就更不是秦始皇的“獨創先河”了。可以說他既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狠的。
早在秦始皇之前,秦孝公就聽從了商鞅的建議,下令焚燒《詩》《書》以明法令。說白了,就是愚民政策。讓人們沒有了的思想,只以王權法令馬首是瞻。
不過那時候他們想做的,無非也就是讓百姓們頭腦空白,愚昧無知。至少還沒有每天晚上到點準時普天同樂的手段。
後來比如北魏的太武帝、唐武宗,他們焚書大部分都是佛經,以滅佛法為主。
南朝的梁元帝,焚書的理由更是啼笑皆非。當初西魏南下攻梁,梁軍節節敗退。梁元帝就急了,心說我讀書萬卷最後還是個亡國的下場,那讀書還有個毛用?!於是一氣之下,就燒了十四萬冊的書卷。這樣的智商,究竟是怎麼當上皇帝的,還真是有待考察。
另外,大部分人可能都覺得乾隆編著《四庫全書》是一項豐功偉績,可殊不知,乾隆組織編篡《四庫全書》的時候,曾燒毀典籍達到了71卷之多。那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一個最大規模焚書事件。所以魯迅先生才會說‘清人篡修《四庫全書》而古書亡’。
所以說,把焚書坑儒的大帽子只扣在秦始皇一個人的身上,那確實是有些不公的。
秦震他們正低聲的討論著這些事,前面的羽東卻忽然停了下來。而且他還蹲在了地上,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大家見狀都圍了過去,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可是當所有人都將手電照過去的時候,卻發現羽東不過是蹲在了一堆白骨旁,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老顧不解的問道:“東少?這堆骨頭和其它骨頭有區別怎麼著?這地方別的沒有,骨頭可有的是!你怎麼就對這一堆感興趣??”
羽東指著地面上一具白骨的盆骨位置說道:“這骨盆的外形較寬,骨盆上下口也都比較寬大,盆腔呈寬淺圓狀,恥骨弓角度將近100度,骶骨短寬,髖臼較小,閉孔類似三角形。”
“……”
所有人都呆住了,沒人說話。
半晌,老顧才弱弱的問了一句:“所以呢……?”他實在是摸不著頭腦,羽東說了那麼一堆關於骨頭的亂七八糟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是看見了那麼多骷髏架子臨時起意要給他們大家上一堂解剖課嗎?
蹲在地上的羽東這時抬起頭看著他們大家,神色認真的緩緩說道:“所以,這具白骨是個女人。”
“……”又是一陣默契的沉默。
秦震看著羽東,一時覺得無言以對。真沒想到他竟然對這方面還有所研究!兩千多年的骨頭架子,他竟然還能看得出男女!秦震是真想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夏羽東不知道的?
老顧呆呆的張著嘴,半天才眨巴了眨巴眼睛,回過神兒似的說道:“不是……東少啊……這骷髏是男是女的並不重要吧……?平時圍在你身邊的那些活著的美女,你都不感興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可你看你現在這一臉認真的表情……你、你這口味兒也實在是太重了……”
讓老顧說的,就好像羽東是個戀屍癖一樣。不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戀骨癖。因為這裡的骨頭也就只剩下骨頭了,連個“屍”都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