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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秦震態度挺堅決的樣子,老顧也不好再把話說的太甚了。只能又囑咐了秦震一番吃藥、喝水、別瞎想之類話……然後各自朝著家的方向離開了。
秦震向家裡報過了平安,回到了自己的家。推開門那一瞬間,頓時心頭思緒萬千。
茶几上還放著那一晚沏茶用的紫砂壺,壺旁邊是兩個精緻的小茶碗。一邊一個,如同剛剛還有兩個人在這裡品茶聊天、促膝長談。
畫面好像是回到了那個晚上,只是人走茶涼,如今的羽東到底怎麼樣了呢?這或許是秦震唯一放不下的……他只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生?還是死。
當然,這也可能將會永遠成為一個謎。永遠也不會有人來告訴他羽東最後的結果。就好像那些雪山深淵,雨林峽谷中所藏著的千載之謎一樣,散步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但卻不是所有的謎都有機會被解開。
這一夜,秦震並沒有回到家之後的放鬆和倒頭大睡。他做的,是泡好了一壺雲霧。在茶几的對面放上了一個杯,倒滿茶,就這樣靜靜的對著那個空氣的位置品茗、回憶。回憶著從王斌失蹤開始的一點一滴,如同是在腦子裡寫了一遍回憶錄,一幕一幕,無比清晰。
那些畫面在腦海里一幕一幕的閃過,現實中的時間飛縱,轉眼就是破曉。
秦震放下茶杯,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的回憶。只此一生,最後一次。除非,有朝一日能得知羽東的下落與生死,否則不會再輕易觸碰這段經歷和過去。
因為他們每一步走的都和羽東息息相關,如今,這回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不知生死、下落不明,這要他還怎麼再能坦然的回想起那些點點滴滴?與其自找痛苦,不如掩藏起那段過去。
秦震抽了支煙。準備好好洗個澡,讓自己回到現實的生活。忘記那段不太現實的經歷。
等到一覺醒來,便又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就這樣,匆匆過了一年的時間。秦震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羽東或者夜北、俊天他們的任何消息。而且像他們那樣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是秦震他們能夠找的到的。
姜旗和何希倒是經常來和秦震、顧傑小坐,而且秦震最大的收穫是發現女神何希對他的感覺似乎還是很不錯的。不知道這是不是和當初白玉山英雄救美的事情有關係?
老顧與蘭晴的關係也已經穩定了下來,用那個貨自己吹的話來說。這一年半載也就要辦事兒結婚了。俗話說的好,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呢?怕不要臉的……老顧絕對是屬於最後一類之中的王者。
只是,他們大家都非常的默契。沒有人提起過那段過去,也沒有人再提起羽東這個人。其實這個名字始終深藏於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心底,只是因為太沉重,所以不願意輕易觸碰。
這一年以來,秦震漸漸的習慣了回歸現實。雖然偶爾還是會在半夜驚醒,還是會想起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去。但是必須承認的是,那些無比清晰的感受,似乎在時光的雕刻之下,圓潤了、模糊了。
他甚至有時想想起羽東的模樣都很困難,只記得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有一張清俊的容顏、清冷的臉。
又到了一年的四月,秦震非常喜歡這個季節。鵝黃新綠、細雨花前,最美的人間四月天。總是容易勾起人的一絲絲欣喜,和一絲絲的憂慮。
清明時節,是一個帶著愁緒的季節。那些紛紛的細雨,總是會讓人想起那些已經不在人。其實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在秦震的心裡,已經把羽東放在了故人的這個行列。
只要想起曾經一起生死與共,曾經一起踏遍河山,那些生與死,似乎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這個清明,秦震給自己放了一個假。他沒有去自己鋪子,而是懶懶的窩在了家裡。聽聽風,看看雨,在這細雨紛紛的清明時節,留出一點時間去想念一下心中的人。
就在秦震坐在窗邊放空沉思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秦震微微一怔,抬頭看了看表。下午兩點半,這個時間不該有人來敲門才對啊!大清明節的,難道還有串門兒的?
稍稍整理了一下松松垮垮的襯衫,秦震懶洋洋的走到門邊。隨著他一聲沒精打采的“誰啊?”
門開了。
門外是一個打著傘的男人,一把黑色的傘壓的挺低,雨水淅淅瀝瀝的從傘沿流了下來。一件絲質的襯衣被這個人穿的是如此的合身、如此的華麗……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不需要過多複雜的裝飾就以光芒畢露。清華高貴,淡漠疏離,一陣冷冷的冰山氣息,在秦震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撲面而來……
“有上好的雲霧麼……”門外的男人緩緩開了口,那清冷的聲音,一如往常……
傘被稍稍抬了起來,傘下是一張已經久違了的清俊容顏!那絕美出塵的氣質,使人一眼就能分別出他與凡夫俗子的區別。只是經過了這一年多的沉澱,那雙如星辰、如極淵一般的眼睛,似乎變的更加深邃了。
秦震已經完全呆在原地了,兩個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就這樣靜靜的對望著,久久的沉默……
半晌,秦震終於苦笑了一下。他的心中此刻有著無限的酸楚和欣喜,以至於他現在的表情非哭非笑的。
只聽秦震有些低啞的問道:“清明節了……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