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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冥冥之中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來通知咱們。自古陰陽相隔,今日歿某隻是隨然問問,有先人回答就請速回,再次我會祈禱您重回天倫極樂……莊古,東南方向是什麼地方?”歿叱名拿起羅盤舉目跟著羅盤的指針朝遠方眺望。
“這裡是渾河口,出了村外有壑嶺和隘口兩村,再往外附近則是隘口村的舊屯,周圍幾十里都是林區要塞。”段家財說。
“想必是那幾個地方出了白事,我再細問,是否是那邊出了事。如果真是,咱們找輛車,趕緊朝這兩個村落趕去,把事情及早辦妥了。”歿叱名把羅盤收到了口袋裡。從屋內拿出一碗糯米,他這法子是通俗的“鬼吃糧”,據說,上貢的這晚糯米要是有東西賞臉,那麼對方必定會回答上貢者提供的話題。
歿叱名把糯米飯擺好,一雙筷子直插當中,聳立如蕭,碗是用古舊家裡遺傳下來的舊碗,下面用毫無瑕疵的白紙墊於地下,又抓來一隻雄雞刀口一抹,把喉管靠近白皚皚的糯米飯上。冒著熱氣的雞血噴得整個碗都是,好多都撒到了舊碗外面來。這叫淋血飯,一些地方的人還以這個雞血飯為珍饈,用於待客或過節用。辦妥後,歿叱名把手中的雄雞朝地上一堆,令眾人圍成一圈,繞飯行走,並口中或心中念:過往神靈,請來吃糧;若吃我糧,請解我難。不時,碗中雞血竟然不可思議地漫了出來,傾瀉在鋪白紙於地下。
眾人幾乎都看呆了,歿叱名忙令幾人全體背過身去,說這是‘鬼吃糧’的禁制,忌諱。雞血從糯米碗溢出來後,施術者要趕緊向出現的鬼神問話,等到鬼神回復後,在溢滿雞血的白紙上就會有答案躍然紙上,而且答案也就只有做法者能看,在問完問題後還要注意古碗有沒有破裂,如果其中發現破裂,連施術的人都不能與之正視,要回過頭去;看完紙上內容後,還得把白紙拿到十字路口焚燒,碗和糧腰深挖埋至背陰處。
“請先人告知,抬棺方向可是哪處?”歿叱名低吟著。背對著歿叱名的幾人都是屏心靜氣,聽到身後那碗糯米飯發出一些古怪聲響時,眾人都不禁冷汗冒出,尤其段家財,與歿叱名相處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發現他還有這般通天問地的本事。看來,老入殮師在去世之前定時間教了歿叱名不少常人不能匹及的本事,歿叱名這般才心甘情願皈依門下。
轉眼間,碗底下的白紙已經被雞血鋪滿,並且呈無規則的運動似凝聚又似擴散,把白紙都塗鴉了。歿叱名拿起來一瞧,紙上確實寫著‘葬鴉屯’三字不假!歿叱名是說不出的激動,他顫抖地拿著紙張,又做了幾個恭請鬼神迴避的祝禱,這才讓幾人回過了頭來。
“入殮師,成功了麼?”莊古他們也是滿臉期待神色。
歿叱名把紙張朝幾人面前一展,紙張自上而下,平面‘葬鴉屯’三字仿佛一個人剛剛用雞血寫上,每個字的尾筆上尤懸掛著斑斑雞血,因為重力作用而蜿蜒著歪歪扭扭往下流,使這三字看起來尤為猙獰恐怖。
仿佛在讖兆著什麼,莊古他們一瞧見這三字,心裡都產生了陣陣不妥感覺,總覺得這三個猙獰的字體就是反映著那未知的葬鴉屯裡面所隱匿的種種,但是看著字體表面,幾人已有些畏葸了。
“那兩村離咱們並不是很遠,坐車不到一個小時,不過隘口村的舊屯……”段家財說到這,特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我曾經去過那裡抬棺,那舊屯原名葬鴉屯,每年這個時候,舊屯裡就會莫名有很多烏鴉聚集在那裡盤亘不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吸引。而且,葬鴉屯的村民都說那裡經常鬧鬼,人心惶惶,村民們都搬到隘口新村去了。
“我就不信了,難道一個死人還能給咱們發帖子不成?”龔沖裝著膽子說道,“死者肯定有家屬找到了我們,怕是付不起抬棺費,弄出這個法子祈求咱們罷了。”
不過,段家財他們抬棺者這麼久,還沒見一個人無恥到連出殯入葬費都不給的家屬,況且要是事情屬實,他們也不會就此不管,免費幫忙埋掉了就是。
“無論事情到底如何,但是咱們是做這一行的,得到這種請柬都得去看個究竟。要是真有死人需要出殯呢?”歿叱名跟眾人說道,“你們六個抬棺手都收到了請柬,唯獨我卻沒有收到,死者估計不想做太多入殮出殯的繁文縟節,只想早點入土為安,看來你們還是趕緊去東南方向村落打聽,趁早把死者入葬了才好。”
“入殮師,你不跟我們去麼?”莊古問。這段時日,每有葬禮,歿叱名是不求錢財,兢兢業業,把該舉行的葬禮儀式一絲不苟地辦理得妥妥噹噹,棺材手們也是聽慣了他的號令抬棺,雙方默契配合,突然少了這名入殮師,幾人莫名覺得缺了點什麼。
“入殮師去了也做不成什麼了,叱名兄說得對,對方這麼粗糙地把一張請柬放到咱們眼前,想必就是為了早點入土為安,咱們去了儘管把棺材埋掉了就成。這入殮師的活兒,就交給我了。”段家財說。
段家財代替入殮師工作沒人認為不稱職,就是讓莊古龔沖曹辰生等人去做,他們一樣做得有板有眼。他們跟歿叱名接觸的時間也不是一兩天了,對歿叱名所舉行的所有禮節都是掌握得一清二楚,甚至對歿叱名的祝禱□□都能信手拈來,倒背如流。由於歿叱名沒有請柬,那麼他去了便是畫蛇添足,也不是死者所需要的人,葬禮最為忌諱的是不能出現的人偏偏出現,為了不節外生枝,歿叱名是決定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