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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抬頭看了看天,原來還有幾顆星星懸掛當空,現在都被隱遁到雲里了,看天際架勢,過不了多久,估計真的要傾盆大雨了。他不禁又想起河□□的棺木,也不知道河床的棺木燒得怎樣了,火苗是否還燃著,繼而又想起剛才睡夢中的種種可怖,不由得疑神疑鬼起來。這是,女鬼在現實中現身了,在他回家的路上一道尾隨而至?
興許是過於疲勞的緣故,力氣在白天都透支用光了,帶著幾許憂慮和惴惴不安,二舅提了提□□,重新回臥室里睡。
沒想到的是,在一個小時裡,他竟然反反覆覆被門外有規律的聲響吵醒,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檢查,還是一無所獲,如果是貓鼠一類,被嚇幾次也該銷聲匿跡了吧,但是神秘的聲響總是不期而至,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線索的情況下,二舅愈髮禁不住內心的發毛,總覺得這個漫漫長夜會有什麼不妥的情況發生。
再一次重新檢查了門外的工具,他終於發現了一點眉目,在鋤頭和鐵鎬的金屬尖頭,他驚詫地發現了幾絲類似血跡的痕跡,二舅突然想起自己在焚燒棺木之時,用這些工具去砸破棺木的,為的也就是把棺材搞碎,焚燒得快一些充分一些,可是,他怎麼也沒注意到,這些劈開棺材的工具會留下血痕呢?這是劈到了木頭上還是人的身上了?
難道沉睡在棺木的女屍已經跟棺材結為一體了,弄壞了棺木就是撕裂了她的金身,損了她的血脈?夜裡女屍的魂魄來找自己麻煩了呢,可是在夜幕降臨之時,自己已經和眾人把她的棺木和屍骸燒掉了啊……
那前面的夢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巧合,是壓力,還是真的被扯入了不該出現的夢境?一切都是不解之謎,越是沒有合理的邏輯可解釋,二舅心裡越是誠惶誠恐。最後他索性躲在□□不敢再出門張望了,聽著這有節奏的聲響,這哪是動物行為幹的事呢?八成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外面盪悠……
☆、第三十五章:灰燼里延伸出來的履印(1)
第三十五章:灰燼里延伸出來的履印
人不一定會被現實的恐懼所震囁,卻往往被自己內心的恐懼所擊倒,二舅有些魂不附體,他拉過枕頭就蒙到耳朵上,不想再聽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聲音。自欺欺人的同時,他的後脊樑陣陣發涼,手心裡冷汗涔涔,不知不覺,已經是濕漉漉的了。
滴滴答答……
窗外面的夜雨姍姍來遲,絲絲銀線密密麻麻的覆蓋到了村落,二舅從枕頭裡鑽出腦袋來,伸著脖子從窗口朝野外河塘的方向看去,心裡有些擔憂。看了看床頭柜子上的夜光鐘錶,原以為他們回來一個小時內就會下雨,但這場雨竟然到了夜裡三點多才下。唯一一點好處是,噼里啪啦的雨聲覆蓋掉了門外的詭異聲音,二舅在亂七八糟的思緒里提心弔膽地過了一夜。
翌日,二舅再次醒來時,天色大亮,發現雨早就停了,屋檐下猶有零星水珠斷線懸掛,空氣里多出了一份清逸。其實昨夜的那場雨只是陣雨,雖然挺大,卻只是匆匆而過。而一大清早的,王大有就過來拍打他的房門:“老蠻,出來,有話跟你說。”
二舅穿上汗衫,惺忪著眼睛出來,昨夜的折磨令他一夜沒睡好,眼袋凸出,滿臉皺紋,頭髮亂得甚比雞窩,出門不停地打著哈欠。
“什麼事?”
“剛才有人去河塘看來,你知道昨夜咱們焚燒棺材的河床發生了什麼嗎?”
一提到棺材,二舅的睡意一掃而光,神經霎時間被提了上來,面相略帶警惕:“怎麼,棺木沒燒完?”
王大有道:“那倒不是,嗯,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老蠻,我問你,昨夜下了一場雨你也醒著的吧?”
“哦,對,我幾乎沒能睡著。”
“那就行了,剛才,田螺去河床看情況,他回來告訴我一件古怪的事情。”
“什麼?”
“他說,他趕去河床的時候,發現咱們的腳印幾乎被昨夜那場雨給抹平得差不多了,但是……”王大有說到這,特意強調了語氣,“但是,他跟我說,他走進棺木想看看昨夜焚燒的具體情況,被眼前的情境嚇得當場就呆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田螺看到了有一串不明的腳印從棺木的灰燼里走出來,而且由腳印可以判斷,這是下雨後才出現的,而偌大的河塘就僅僅它一雙腳印!”
“啊?!竟然有這種情況?”二舅聽得一臉錯愕,“那昨晚在一起的那些人呢。”
“村主任和昨晚在場的幾個人已經趕過去了,咱們也去看看吧。”
“馬上就去!”二舅匆匆忙忙簡單地洗涮穿戴好,騎著二八自行車載著王大有就直奔河塘。
在一路上二舅是左右揣摩,也是無法梳篦出一個完整的頭路,等趕到河床里,他也傻了眼。河床中央一大堆黑魆魆的滅掉的炭火在中間凹進去一個大坑,估計是被昨夜的雨給砸的,棺木的形狀在幾個小時內幾乎被燒完,就剩下四周一些殘木斷柴的,過於親密接觸到地面,沒能完全燒完。整體上棺木的形狀已經被銷毀,化為灰燼。
☆、第三十五章:灰燼里延伸出來的履印(2)
河床中央村主任田螺等五六人已經站在那裡了。幾人面色沉重,一直在那裡商議著什麼。而這些人中,他發現多出了兩個佝僂的人影,就是胡鵬貴和煞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