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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抵達二連浩特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站台上人不多,我假裝往站台的地下通道走去,見沒人注意到我,忙快速順著軌道前行,跳入了軌道旁的草叢當中。
不料,一束手電筒的光芒照射向了我,一個年紀四十五六,身穿藍色鐵路服,戴著工帽的男子出現在我身旁不遠處。他袖子上有一個紅色徽章,上面寫著巡檢員三個字。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知道事情有變,有些不妙,忙裝作想要解手的樣子,雙手抓著褲腰帶道:“大叔,不好意思,憋不住了”“。”
巡檢員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道:“是嗎,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把你的票拿出來。”
我裝作沒見過世面的農村人,惶恐的把手伸入懷中,拿出了票來。按理說這深更半夜的,應該絕對安全才是,可我太心急了。
巡檢員一般只在列車進站前後出現,若我能再等一會,就不會遇上這種麻煩了。或是說,如果我有熟面孔帶著,也不會有事。那些經常跑到列車上撿垃圾要飯的人,這些巡檢員大多都熟。大家都不容易,他們也不願和這些人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裡離站台太近,一旦這位巡檢員呼喊,勢必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倒不怕對方人多,再多人還能幹的過槍子,一個手雷全解決。但這樣難免會暴露我的行蹤,那些人就像蝗蟲一樣跟在我身後,一旦暴露行蹤,我想要離開二連浩特可就難了。
巡檢員拿著我的票,打著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眉頭微微皺起。他是一名老鐵路工人,真票假票一眼就能認出,可我的行跡太詭異,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沖我說道:“這票是真是假要到辦公室才能檢查出來,跟我走一趟。到鐵路派出所登個記。沒事就放你走。”
我的臉色瞬間變了,尼瑪的,給臉不要臉,純心逼老子發狂啊。我裝作害怕的點頭哈腰道:“大叔,俺真的只是想要解個手,您高抬貴手,別和俺一般見識。”
我掏出一包萬寶路香菸遞了過去。這年頭也沒啥好煙。紅塔山、萬寶路就是極品香菸了。
那巡檢員看到我手上的香菸,眼睛頓時亮了一下。我知道壞事了,我一個農村人打扮,沒見過世面的瓜娃子,哪裡來的萬寶路香菸啊。而且我越這樣卑躬屈膝,越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若不是心裡有鬼,幹嘛不敢和對方到派出所登個記。
“別和我說廢話,先跟我走一趟,沒事就放你走。或是說,你要承認自己有逃票行為,認罰交上兩倍錢,那就算了。”
巡檢員的話落。我撇了撇嘴。感情搞半天是要錢,那我就不怕了。我剛想掏錢。猛然發現這位巡檢員悄悄地把手放到了對講機上,頓時感覺到不對勁,看來他在試探我,若我真的掏出錢來,他一定會喊人把我抓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裝作沒有錢,窮的樣子道:“大叔,俺身上沒多少錢了,這盒香菸還是俺舅舅給的,說出門遇到人就遞上一根,別人就不打俺了。”
我的一番話,果然打消了這位巡檢員的疑心,暫時穩住了他。他半信半疑的看著我,又看不出什麼破綻。我裝作囧的樣子,雙手尷尬的不知該放在哪裡。巡檢員頓時不再懷疑道:“以後下車別亂跑,一出火車站就有廁所。給我走吧,我送你。”
他的話尚未說完,我突然猛然暴起,捂住他的嘴巴,一刀切斷了他的喉嚨,鮮紅的血瞬間狂噴。他捂著喉嚨,不能相信的看著我,嘴中發出了咳咳的聲響,死不瞑目。我忙扶著他的屍體,把他拖入到草叢當中。
殺人,其實很簡單,只要你有膽量,乾淨利落的一刀就可以解決對方。可若是你沒膽量,心跳加速,臉紅脖子粗,或是渾身顫抖,那就麻煩大了,一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
古人曾說過,一膽二力三功夫,只要你有膽子,對方就算是絕世高手都沒用,兩刀就劈死。現代人從小受的精神枷鎖太多,見到警察就軟了,進到號子裡就坦白從寬,乖乖接受審判了。這樣的話,即使你學再多功夫又有毛用。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點上了一根香菸。殺了巡檢員,我已經沒有了退路。天一亮就會有人發現這具屍體,到時整個二連浩特都會嚴打戒嚴。所有海港碼頭、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都會施行最嚴格的盤查。通過調查列車員,目標很快會鎖定到我頭上,我時間不多了。
可我不後悔,我的字典里,沒有後悔這兩個字。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在我沒有照顧好兄弟們的家屬前,任何擋在我面前的人,將會比我先倒下。
我順著軌道一直往前走,大約走了一公里,總算看到了村落。我毫不猶豫的大步走了過去。夜深人靜無語時,四處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旺旺”聲傳出,村里養的狗發現有人走動,猙獰的叫個不停,叫得我一陣心煩氣躁。若是王二麻子在此,一定有辦法把這條該死的狗殺死,燉成一鍋狗肉火鍋。
想起了王二麻子,我的心一陣難過,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我說什麼都不能死去。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可連我都死了,誰來贍養他們的家人,那讓我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面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