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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買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意,一旦落網是要吃槍子的,所以小心翼翼的人並不是只有我。加上任何生意人都不喜歡和同行分食肥肉,我什麼都不用做,四個古董商即會互相提防、小心防範,彼此都不會完全相信對方。
這也就是說,一旦裡邊有哪位古董商圖謀不軌,其餘古董商會替我發現解決。我唯一需要防範的就是不要讓他們四人聯手,來個黑吃黑分贓。但我相信這不太可能。同行是冤家。這四人都是老手。常年互相競爭,矛盾一大堆,雖然說在利益面前,任何矛盾都可以化解,但這是四個人,並不是兩個,沒那麼容易。
貨四位古董商已經看過了,若不拿出兩樣樣品給騷牙仔。這四個人也不會上鉤。即使這樣,他們也經過了詳細的調查才確定我不是警方的人。大體的細節談妥,我們約好光明正大的在一間古董店裡談價格。我不知道為什麼電影裡一有這種情節,肯定是廢棄的倉庫或停車場,這些地方給人感覺未必安全,倒不如正大光明的來,警方反而不會在意。
夜色悄悄地降臨,我和騷牙仔準時出現。我們這次見面有兩個規定,第一點每位古董商只准帶兩名保鏢,第二點任何人不准帶武器。但我知道這兩條規定沒人會遵守。比方說我腿腕處就藏了把手槍。可表面上,每個人都會遵守規矩。起碼在沒撕破臉皮前,誰都不願做第一個破壞規矩的人。
我沒有讓爪子龍跟在我身後,那只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他躲藏在暗中的威懾力,遠比站在我身後要強得多。
時鐘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七點的鐘聲剛剛敲響,所有人都裝成了遊客或普通買家,準時來到了繁華街面的古董店。個子瘦高,臉型極長,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瞪著一雙三角眼,不時散發出狠毒目光的男子是馬爺。
又矮又胖,年紀大約三十五六,總是笑嘻嘻,眯縫著一雙小眼睛的男人是劉掌柜。長相普通,年紀大約四十五歲左右,丟人群就找不到影子的男子是汪先生。皮膚有些黑,臉上布滿褶子皺紋,戴著一頂帽子,年紀大約五十多歲,長相頗為像老農的是辛老。
我和這四人依依打過招呼,開門見山的進入了主題。我先是拿出了大約五分之一的古董,明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小部分,他們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走上前來仔細驗貨,迅速報了一個極低的價格給我。
我冷笑不止,這些把戲我見多了,當然不會在意。我也不會表現出絲毫急於脫手的意思,因為我要一著急,他們就不急了。
我直接拒絕了他們四人的報價,然後和他們東拉西扯,再也不提古董的事。每當他們問我多錢合適,我就告訴他們不急,大家先考慮幾天,過兩天想好了再重新報價。
我的態度讓他們有些焦急,他們大概是沒想到我這個年輕人這麼難纏,一時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可他們都是縱橫江湖多年的老油條,神情沒有一絲改變,仍然抽菸的抽菸,喝茶的喝茶,沒有露出半點著急的神色,亦沒有再看我手上那些珠寶一眼。
商場如戰場,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發自骨髓的陰冷。兵不刃血的戰鬥,有時卻更加兇殘。在利益面前,每個人都會徹底釋放自己心中的魔鬼,露出自己最醜陋的一面。若是可以選擇,我寧可選擇用刀子解決問題,都不想逼自己耐著性子,和四個老狐狸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第一次商談,以沒有任何結果告終。事後騷牙仔滿臉的不高興,生怕會得罪了這四位古董商,致使我們空有數不清的古董,卻只能當擺設。我冷笑了兩聲,告訴他那些古董商會再次聯繫我們,不用著急。
我不想和騷牙仔過多的去解釋什麼,對於某些人,你只需要告訴他結果就可以了。你和一個笨蛋去解釋,只會證明你也是個笨蛋。有些事不需要解釋,也無法解釋,懂就是懂,不能理解怎麼解釋都沒用。
不過,路上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我和騷牙仔跳上麵包車,東拐西拐的想要回自己住的地方,卻驚奇的發現有兩輛車跟著我們。我獰笑著拿出手機給爪子龍發了條簡訊,讓騷牙仔把車往山根底下的密林開。騷牙仔雖然貪財好色,一遇上財色就頭腦發熱,但冷靜的時並不傻。我們把車停到了提前約定的地方,迅速從車長走了下來。
我這人一向喜歡防範於未然,許多事實證明,我這種性格活的有點累。但只要有一次我做的沒錯,那就值了。性命是無價的,無論我有多少財寶,都要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才能享用。
這片森林是我提前選好的地方,地形各方面都適合狙殺,一旦有人追蹤我們,我們即會把車開到這裡。我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我可以選擇甩掉跟蹤,從此後變得更加小心一些。可這樣只會讓敵人的囂張氣焰暴漲,面對**裸的挑釁,最好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打到他見了你就顫抖。
魯迅文章中有一段外國人的描述,明明不懂中文,卻在華夏大地橫行。當有人問他怎麼和華夏國人交流的時候,外國人舉了舉手中的棍子。魯迅非常了解國人,執政黨也非常了解,正是因為了解,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只需要舉起手中的棍子,全國上下的罵聲立馬會消失無蹤。
尊嚴要靠自己爭取,美國政府之所以把話語權還給人民,並不是美國一直有這個傳統,事實上美國也經歷了許多年代,黑人也解放沒多少年。公平、公正、權利要靠自己爭取,沒人會施捨你。當我們喋喋不休責怪社會的時候,最好照照鏡子。鏡子裡的人才是罪魁禍首,是每個人的忍讓才讓所有人變成了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