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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水被掛進來不少,在門口處積了一灘,在昏暗的燭光中是一片黑色。蒲偉把老爺子面容弄得差不多了,就剪掉還連著針的線,結果不小心手指沒拿住,那根細針就從他手指縫間滑落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蒲偉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彎腰在腳邊找那根針。
由於光照有限,地上黑漆漆的,全靠用手摸的話根本就找不到,沒辦法就拿起桌上的燭台,儘量放低,把地面照亮,四下去看,竟沒有找到那根細針。蒲偉心想就是一根針找不到就算了,隨即就抬起腰,可突然就頓住了,因為他看到有一串濕腳印從門口的那攤水跡一直走到自己背後,可他卻沒有聽到有人進屋,頓時就緊張起來,不敢直接轉過頭去看,只能慢慢直起腰想用眼角的餘光去看。
結果他剛舉著蠟燭直起腰,突然全身就是一抖,險些整個人背著翻過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後的人上,可無意之間看到那趙老爺子眼睛睜開了,還斜著眼死死的盯著他。蒲偉瞬間被驚的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手裡一通晃動,燭光也搖擺不定,把趙老爺子一張死氣森森的臉照的陰暗錯落,似乎還有了神情,看著非常的恐怖。蒲偉他本來就心虛,突然發現死了好多天的老爺子居然瞪著眼睛看自己,被驚的沒控制住,直接就叫喊起來。
“我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呢?至於嚇成這樣嗎?”
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蒲偉趕緊舉著蠟燭轉過身,竟發現原來是那趙甫站在自己身後,看到他後頓時長呼一口氣,抹掉腦門上被驚出的冷汗,眯著眼睛對趙甫說:“你幹什麼?我不都說了不讓人進屋嗎?你偷偷摸摸的躲在身後幹嘛?故意為了嚇唬我?”
趙甫裂開嘴張狂的笑著,隨後從暗處走出來,站在趙老爺子身邊附身看著他,然後突然哼笑一聲,轉身坐在正中的堂椅上,還翹著二郎腿,似乎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爹。
蒲偉轉過臉發現老爺子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心中暗罵那趙甫,肯定是剛才趁著自己彎腰去撿針的功夫,把老爺子的眼睛給扒開了,這回又順手給合上了,這孫子是想嚇死他吧!想到這就沒好氣的說:“你還真夠狠心的,親爹你都下的去手,不怕將來遭報應?”
趙甫則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陰沉著臉說:“這老東西從小就看不上我,自己再生不了了,竟還收養了一個蠢雜種!那個雜種…”說到這時趙甫突然激動起來,坐直身子看著老爺子的臉,兇狠的說:“你把我支到天津,原來是為了背著我把米鋪還有房子全都給那雜種!老頭!我可是你親生的!你居然能這麼對我!好啊!真是好…那你、那你就不能怪我這麼幹了是不是?反正你也活的差不多了,正好也該走了。再說個事,估摸過幾天把趙青那雜種定罪了,那就送他過去找你,讓你們爺倆在下麵團聚,你是不是特別高興?哈哈…”趙甫說完話還大笑起來。
蒲偉看著他瘋狂的模樣,心中微微的顫抖,因為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他很有可能會殺自己滅口。
趙甫當時在天津,他通過以前放在米鋪的一個夥計那,得知老爺子打算把家中所有的財產都留給趙青,在近幾天就會擋著全家人的面宣布了,然後通過電報告訴趙甫。得知此事之後,趙甫瘋了一般砸碎他住所屋裡所有東西,等冷靜下來之後,就下了狠心。
他以老爺子有肺病為由,從天津托人帶回去幾副中藥,而他自己卻也偷偷的回到盧氏縣,找了個地方藏起來。那些藥材中藏著一味劇毒的“馬錢子”。老爺子並不知道趙甫會害他,吃了中藥後沒多長時間,就突然窒息抽搐,手腳朝後彎曲全身都成弓形,直到腳部完全碰到頭後才死去,把全家人都嚇壞了。趙青膽子小而且還非常的懦弱,他當時就以為老爺子是中邪讓鬼上身才死的,本來想去報關的,可剛出門就突然想到,如果老爺子死了,那麼趙甫一定就會回來,那他沒有老爺子護著,肯定得被趙甫亂棍打出趙家,他沒有半點本事,到街上就得活活餓死。
想到這他就有了主意,當天就把所有的下人和幹活的夥計全部支走,讓他們幾天之內不能回來。然後發電報告訴趙甫,說老爺子不行了,讓他趕緊回來。等趙甫回來之後,就做出一個老爺子還沒死的假象,然後就得想辦法弄遺囑,把趙家財產都傳給自己。正巧這時候,他遇到干白事的蒲偉,無意中從蒲偉那得知有個耍木偶的戲班子即將要離開,那些人好本事,可以控制住一個人形大小的木偶,還能模仿各種人說話的聲音。趙青聽這個,立刻眼睛就發亮了,趕緊找到了戲班子的頭,花了很多錢,才讓戲班子的人幫他演一次老爺子宣布遺囑。
趙青把一切都想全了,故意在趙甫回來的那天,多叫一些人在場才有效果,自然就想到蒲偉,然後就發生後面的事。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在趙甫的計算之中,他完全了解了老爺子死後那趙青會幹什麼,還故意找來蒲偉來騙他,終於果然成了,既得到趙家,又除掉趙青。只是公安會對老爺子驗屍,和找在場人了解當時情況。
蒲偉當時是為了錢才和趙甫裡應外合的,但現在看趙甫的模樣,他覺出不好,自己可能會有危險,但又可以趁機訛趙甫一大筆錢,為了錢命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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