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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沒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就讓吳七給拽到洞口邊,只把腦袋探過去不讓身子擋在火堆和洞口中間,這樣四個人全都看到不遠處那明晃晃的亮光了,隨著他們腦袋的移動,遠處亮光也忽明忽暗。
見此情景吳七解釋道:“那應該是咱們洞裡的火光反射回來的。但那邊肯定是有什麼東西,難道是冰?”
李峰瞅了他們三個人一圈。隨後又看了看遠處反射的亮光,突然哼笑了一聲說:“哎媽!我還以為是怎麼了呢!你們可夠沒意思的啊!反光就反光唄,弄不好是有個小瀑布啥的給凍住了,那就跟鏡子一樣,這反不光那才奇怪了呢!真能大驚小怪的!”
他倒是心寬無所謂,又在火堆前坐下吸著鼻涕打著顫,劉學民也是冷的不行,雖說洞口不灌封,可始終跟外面是連著的,那附近特別的冷,聽得李峰說起來挺有道理的,就覺得還真是他們大驚小怪了,就尷尬的對著吳七和悶瓜笑了幾聲也回去烤火了,只留下悶瓜和吳七還像門神一般左右各一個蹲著。
吳七的眼睛還停留在那亮光上,他覺得應該不是反光那麼簡單的,可這暴風雪夾雜著白毛風的天氣讓他根本就沒法出去探究,只能躲在還算溫暖舒適的洞中,抬頭看了看灰暗色的天空,這大雪什麼時候才能停呢?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吳七收回目光後,無意中發現悶瓜也在看著天,那目光深邃但平淡冷漠,似乎所有的事都無法入得了他眼進不了他的心。和悶瓜在一起都快兩年了,聽他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一共不超過十句,平時單個字蹦的次數都少,吳七不知道他為什麼來當兵,還被分配到這種嚴酷的環境中,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冷漠不上心,更奇怪就是從來都不參與他們活動今天居然反常的跟出來了,還有意無意的救了他們幾次,可真是越相處越看不懂了。
等到悶瓜都離開了洞口邊過去烤火的時候,還剩吳七留在那,盯著亮光想看清雪幕後究竟藏著什麼東西,這種不了解還不知道的東西就擺在自己面前,僅僅可能只有幾步之遙,但就是如同天涯海角一般的遠,他就有些抓心撓肝的不舒服,他就是想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越想越急躁,險些好幾次沒忍住鑽出來,但外面的溫度可不是開玩笑的,再被狂風一吹,簡直就是連續的重拳一般狠狠的打在臉上,打的他一張臉都是麻的,睜不開眼睛。
第十四章 魯莽
始終這心都是吊著的,讓吳七都沒法閉眼休息會,披著自己厚棉軍衣,抱著膀子坐在火堆前有些木訥的看著干樹枝被燒的通紅,又轉頭朝洞口外瞧去,隱約還能看到那個反光,心中想著究竟能是什麼東西呢?怎麼就那麼怪呢!
他們在洞裡待的能有兩三個小時,先前分吃過一隻怪模樣的小畜生,可壓根就不夠,再加上需要體力來抵擋嚴寒,沒一會就餓的不行。隔著軍大衣揉了揉自己肚子,剛要轉頭和其他人說話,這才發現李峰和劉學民可能是折騰累了,已經圍在火堆旁邊躺下,狗皮帽子擋住臉也不知道睡沒睡著。悶瓜依靠著洞壁雙手胸前交叉低垂腦袋呼吸頻率非常的緩慢,看起來他是真的睡了。來之前的興奮讓吳七晚上都沒怎麼睡少,此時再看那些人,不禁把他的睡意都鉤了出來。
洞裡頭偶爾還能傳出來枯樹枝被燃燒的崩裂的響聲,伴隨著火星迸濺出來,此時唯一還清醒的人只有吳七了,他也困了但經過一年多當兵的經歷,在戶外巡邏的時候如果需要露宿肯定會留下一個人看守,其他人快速的休整,隔一定的時間在輪班換人,但始終得有人是保持清醒處於警戒狀態,要保護武器裝備和人員的安全。在這種深山老林中,倒不是怕出現什麼敵情,而且那些山嶺中兇猛的野獸。
按照他們出來的時候推算。現在已經是快過晌午了,可天色依舊昏暗,大雪混合著冰片不停的在洞口外落下。轉眼間洞口下沿就積攢了挺厚的一層雪,感覺積雪會往洞裡傾倒,這雪是越下越大了。
看著洞外面的大雪不由得就愣神想到一些別的事情了,想著在河南盧氏縣那些趕墳隊的哥哥們送他到很遠,也想到他們在自己離開後沒多久也都各奔東西,每每回想起那個畫面心裡頭不是滋味。
但正面暖和背後寒冷的極端讓吳七忽然就清醒過來,隨著模糊的視線慢慢的對焦。就在視線即將清楚的一瞬間,他居然看清了遠處的亮光。那的確是火光。是一堆燃燒正旺的火堆,火堆旁邊還有一個人也在轉頭看著他,位置都是相同的,的確就是他們洞裡光亮不知什麼原因從遠處反射回來。而且還隱約看到坐在火堆旁邊的自己。看到這吳七輕笑了一聲,想著李峰先前說過的話,舉得可能真的是一處被凍結的瀑布,冰面光滑造成的反光。可忽然間吳七的笑臉僵住了,還漸漸的把嘴角向下搭,眉頭皺在一起,眼神中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他居然看到對面的反光中,自己的影子在沖他招手。也不知為何原本豆粒大小的亮光此時居然看的如此清楚,那擺動的手臂五指分明,模糊的身影中看似是吳七自己。但那依稀的面容上看不出五官,可能原本就沒有五官。
吳七突然心頭一驚身子條件反射的就蹬著地爬起來,還險些一腳踹進燃燒的火堆中,可他此時根本就沒顧得上看自己鞋沾沒沾上火,連滾帶爬的竄到洞口邊,狠狠的揉了幾下眼睛。可再就無法看清了,剛才那種感覺就像是用望遠鏡一般。那種遠處景象出現在自己面前特別的讓人膽寒。他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想去招呼那三個睡著的人,怕他們又說自己神經,隨後一咬牙,吳七把軍大衣扣子都繫上,拿起狗皮帽子套在自己腦袋上,又用圍巾在軍大衣的領子和狗皮帽之間縫隙繞了好幾圈,纏的只留出一雙眼睛,握緊了那冰冷的匕首,沒發出任何的聲音,直接貓著腰鑽出了洞口暴露在狂風暴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