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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打聽
鉛色的雲層把天際勾勒出一幅壯觀的景象,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那厚重深色的鉛雲,可也顯得屋內愈發的昏暗。
張茂的家裡老吳那是特別熟悉的,其實總共不過那麼一間房裡的兩個屋子,到處都碰頭,但這好歹也是遮風避雨的地方,老吳當時住在這西屋裡那還是感覺不錯的。要說那張茂住的東屋,老吳只是上次抓文生連的過程中,那文生連說屋子裡有鬼,所以老吳就進去過一次。當時天非常的黑,其實看不出什麼東西的,頂多就是一個小土炕,還有上面的被褥,可那種奇怪腐臭的氣息卻讓老吳印象特別深,因為那是地道中才又的發霉屍體腐臭的味道,當他再次來到這個屋子的時候就有些侷促,坐在炕邊連躲動一下都不敢,跟第一次去婆家的小媳婦似得。
但當這次跟著蔣楠進屋之後,老吳低眼發現屋裡乾淨了許多,主要還是因為炕上的舊被褥都沒有了,一些擺設基本也都沒了,空曠了自然就顯的乾淨,可屋裡頭灰還是很大,看模樣蔣楠回來之後並沒有仔細收拾過,似乎也是清理的很匆忙,地面上一層厚灰上有幾串零碎的腳印。
老吳忽然注意到一件事,這屋裡地上的腳印出了他自己進來的時候踩出來的幾個,其餘的應該都是蔣楠的,但腳印的足跡特別奇怪,基本上活動的地方都在牆角的一個木箱前。看著就跟進門出門的腳印似得,但這個箱子也不能鑽進去啊,那在箱子前面忙活什麼東西了?
正當老吳瞅著地上腳印發呆的時候。蔣楠就坐在他身邊,離他非常近,等到老吳回過神之後一轉頭嚇了他一跳,差點沒從炕上掉下去,這驚慌的反應倒是又把蔣楠給引的捂嘴笑起來,此時的彎月一樣的眼睛非常的好看,那看起來特別的無害。
老吳回頭看了一眼窗外壓抑的天空。他咽了口唾沫就有些僵硬的笑說:“妹子啊,你要問我啥事啊?我要是知道肯定就都告訴你。”
蔣楠卻沒說話。反而尋著老吳剛才的目光也去看地上的腳印,忽然眼睛眯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到平時的模樣轉眼對老吳說:“吳哥,既然都不是外人。那我有話就直說了,你知道咱們村里往縣城走的路上有很多小攤嗎?”
老吳察覺了到了什麼,但還是不太明白,就點頭說:“這個、這個知道啊!我們經常在那吃東西的!你咋問這個?莫非餓了?”
蔣楠抿嘴笑了一聲,保持著笑容盯著老吳的眼睛問他說:“那你認識一個賣面片湯陝西口音的人嗎?能有四十歲出頭吧,哦對了,他平時總是帶著帽子,你認識麼?”
這句話剛說到賣面片湯陝西口音的時候,老吳就不自覺的吸了口涼氣。這蔣楠居然問的人是劉帽子。
老吳低頭不讓蔣楠看到自己的表情,眼珠子亂轉想著蔣楠為什麼要打聽那劉帽子,可他想不明白。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道道,只是收起了表情抬臉裝著疑惑的說:“哦!你說劉帽子啊!那人我認識啊!怎麼了?”
一聽老吳說認識,蔣楠眼睛睜大了一些,雖然還很含蓄卻略微的有些著急說:“我就覺得吳哥你應該能認識的,其實也沒啥,他是我老家的親戚。這不我從娘家回來,有人托我給他傳個話。但他的麵攤不知為什麼都沒有了,也沒人知道他去哪了,所以我就想找你問問,吳哥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看著蔣楠的俊俏的模樣,和那嘴裡蹦出來的字眼,老吳的臉慢慢的冷了下來。這劉帽子其實和他是老鄉,他們都是土門鎮的,可老吳年輕的時候就走了,也沒怎麼回過家,他沒想到這個劉帽子居然都參軍了,而且還是國民黨軍十六所計劃的一員,在黨軍撤離虎踞台灣之時,劉帽子留了下來,還為了這個黑銅芋檀牌位差點整死他們哥幾個和李煥。可這蔣楠說他和劉帽子是親戚,那老吳就沒法求證了,因為蔣楠的歲數不大,幾乎就跟老吳出來闖蕩的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即使是鄰居那也不可能見過,從這句話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她想找劉帽子傳話肯定不正常,這裡頭有問題。
老吳手心裡有些冒虛汗,昏暗無光的屋裡頭,很近的兩個人卻看著很遠有些模糊,老吳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就從兜里掏出煙來,拿出一根掉在嘴上,又要去兜里摸火柴,可身上並沒有帶,正在想著火柴放哪去了的時候,忽然面前出現一個火苗,又把老吳嚇的一哆嗦,向後去躲結果撞在牆上,瞪著眼睛看那火苗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他嘴邊叼著的菸頭上,老吳下意識吸了口煙,卻嗆的他咳嗽起來,眼淚鼻涕頓時流了滿臉。
“吳哥你怎麼了?”
周圍忽然亮了起來,老吳拿袖子抹掉臉上眼淚鼻涕,酸了鼻子眯著眼睛一看,原來是蔣楠剛才劃著名的火柴給自己點的煙,還順道點著了桌上的蠟燭,光亮卻只停留在桌子的周圍,把那站在桌邊背對著老吳的蔣楠背影映射到炕上,留下了一個人影,仿佛就像是躺在炕上的人。
這種奇怪的景象吸引著老吳的目光,他吸了吸鼻子,看著仿佛就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影有些發呆,但忽然那人影的腦袋轉動了一下,隨之就挪到了他的身上。老吳抬起眼發現蔣楠站在自己面前,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眉目間很清秀,這種光影的落差顯的臉特別的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煞白了,那就像是一個女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