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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哨所其實非常小,而且特別低矮。一個人在裡面正好,兩個人就嫌擠了。三個人壓根就動不了了,所以每次只有一個人在哨所中站崗,一班六個小時輪換一次,二十四小時都有邊防士兵駐守,尤其是不穩定的朝鮮原因,守衛的規格也非常高,都是荷槍實彈,看起來挺嚴肅嚇人的。
再此駐守的士兵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子沒見過晴天了,從降溫開始那天空永遠都是被鉛雲籠罩,沒完沒了的降雪和大風摧殘著人的意志力,不停的挑戰士兵們的底線,有受不了的也以去申請調離,就近安排到山下的野戰軍,在那不冷還有老鄉家裡的熱炕頭,比山頂的日子好過多了。但那時候人也不知道是傻還是怎麼回事,反正那講究精神力量超過肉體的傷痛,從建國在長白山建立邊防哨所以來,就沒有一個士兵主動申請調離過,有的是因為凍傷之類被強制送下山的,倒那時候才能看出來光有鋼鐵的意識還是不夠的,應該再多穿點。
此時正是早上的八九點鐘,可天色卻始終是那麼昏暗,哨所正對朝鮮方向開了一個小口,可以在裡面用木板擋住,平時不颳風的時候都是打開的,士兵就是站在四周封閉哨所里通過這個窗口觀察這遠處,如果發現有異常的情況,也可以當做射擊孔,在特殊的時期是可以先開槍再去查看的,有這個特權。
高出的樹梢被積雪給壓斷後掉落下來,正巧就砸在哨所的屋頂上,把裡面正在執勤的士兵嚇了一跳,可卻沒敢直接出去查看,怕有什麼野獸聞到人味過來找吃的,就趕緊拉上槍栓,從小窗口朝外面小心探頭查看。可這小士兵剛把腦袋探出去一半,就被從哨所上面滑落下來的樹枝連同打量的積雪扣了滿頭滿臉都是,還有不少細雪順著後脖子進了衣服裡面,凍的他呲牙咧嘴扔下槍就把衣服從褲子裡拽出來,抖著裡面的雪。
就在這時候,哨所後面的小門被猛的拉開了,那小士兵還露著肚皮讓外面的冷風一吹頓時起了滿身雞皮疙瘩,但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把門給拉開了,就一把抄起槍就要端起來,但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年輕的聲音。
“哎!這槍口可不能對著自己人啊!”
小士兵抬手擋著光眯眼一瞧,頓時鬆了口氣,又把槍給扔到一邊,還脫下手套把裡面的衣服又往褲子裡塞,還嘟嘟囔囔的說:“哎呀!可他娘嚇死我了,我就怕這站崗,都是讓李峰那小子沒事說什麼黑瞎子吃人給嚇的,我是真打怵啊!”
“學民你這膽子可夠小的,不就是占個崗嗎?得了,我就知道你這犢子自己在這不行。來!把槍拿起來吧,咱們提前交班,剩下的我替你站著!”門口的小士兵抬手拽下來帽子,露出凍的通紅的臉蛋,呼出的全是熱氣。
他叫吳七,是當年趕墳隊的小七,在此當兵駐守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歷練的還算不錯,可最改變的明顯的是他那口河南話愣是變成略帶東北味。
第二章 大雪封山
連續幾日的降雪將老爺嶺通往外界的道路封堵住了,積雪最後的地方能沒過人的大腿了,即使是在不颳風大晴天的時候,想從老爺嶺趟著積雪出來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哨所提前做好的物資儲備,足夠幾個人在原始森林中熬過那漫長的冬季。
對於初來長白山的人,眼前的白雪皚皚的景色那是特別壯觀和忍不住讚嘆的,可如果在這待上一段時間,不用太長就一個寒冷的冬天,都能讓人提到長白山的雪就能打上幾個顫慄目光中透出對長白山的畏懼。
在老爺嶺的邊疆哨所,可能跟咱們平時所看見的不太一樣,因為那時候還沒有去劃定邊界,也就沒有那邊界碑的概念,所以這個前線哨所的位置那就是國家的邊界。往朝鮮方向走出一兩公里就能看到他們的哨所,一樣的木頭房子,持槍的小士兵把守著的,跟咱們的差不多。但這條邊界卻是在一片原始森林中,四五米的距離就有一人抱的高聳古樹,時不時還能見到頭頂有夜貓子呼嘯而過,穿行在樹間捕食出來找吃的小動物。
夜貓子就是貓頭鷹,在原始森林中那種貓頭鷹長的極大,張開翅膀比人的臂展都要長,以前還流傳過人被夜貓子襲擊抓碎了頭蓋骨的傳聞,不過在哨所待了快兩年的小士兵們沒遇到過。
吳七接過了槍,試著拉動槍栓確定子彈上膛之後就反手背在身後。筆直的站在避風的崗亭中目視前方非常的嚴謹。可吳七回頭一看,那劉學民還站在自己身後沒走,就問他說:“趕緊回去吧。我都替你了,還站著幹什麼?不怕冷啊?”
劉學民他膽小,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吳七,七哥!要不你好人做到底,既然都替我站崗了,你也順道送我回去得了!”
吳七瞅他一眼皺眉說:“就那麼兩步的道,我送你幹啥?趕緊走。別影響我站崗啊!”
可劉學民還是磨磨唧唧不走,說什麼萬一遇到黑瞎子還不得把他給吃了。讓吳七背著槍送他回去那不是能安全一點嗎。
其實哨所所在老爺嶺這個山頭沒有黑瞎子的,因為這裡的海拔有些高溫度特別低,加上常年積雪動物比較的稀少,平時偶爾也就是能見過一些會挖洞的畜生。還有那林中的夜貓子,據說還獨有一隻老虎在,在就沒有啥了,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劉學民在磨嘰了一會後,發現吳七不理他了,就只好沿著腳印戰戰兢兢自己回去了。吳七站崗的時候特別的認真負責,說是要對這起自己這一身的軍裝,等他發現劉學民沒有了的時候,估摸那傢伙早都跑回木屋裡去了。坐在爐邊烤火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