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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紛紛頷首,這個情況確實合情合情,能解釋為什麼城主世家會處處刁難雲家?為什麼武氏雄兵作為行業新丁發展如此之快,卻沒有受到任何來自聖教的制擎?
大廳陷入一片安靜中,人人都在思索岑牧拋出來的一些話。
雲淺雪嘆了口氣,轉頭問道:“爹爹,其實我也一直懷疑是聖教在背後作祟,可是你為什麼老是否認這件事情?我願意相信你,只要你能給出一個合適的解釋?現在人家提出質疑了,你正好可以澄清這件事情,再說,你和皮爾斯大人難道不是好朋友嗎?小時候,我見過他很多次,為什麼他會是幕後黑手?”
雲乾怔了怔,無言以對。
岑牧繼續道:“雲乾否認這件事情,當然有他不能啟齒的原因,因為他自己才是出賣雲家的罪魁禍首!”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論斷立刻在大廳內掀起一陣風暴,人人被炸得瞠目結舌,有人交換一個複雜的神色,神情凝重。
雲乾又驚又怒,單手指著岑牧,激動到連話都說不完整:“你……你再說!小心我!我殺……殺……”
“你想殺誰啊?你能殺誰?你不就能殺你弟弟雲澈嗎?!”
又是一個驚人的消息拋出來,大廳內,雲家的高層再也不能淡定了。
有人問道:“岑先生,你說的這些猜想,可有證據?!”
“是啊!這麼大的事情,可能不亂說啊!”
岑牧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質疑,繼續推斷:“你才疏學淺,又好女色,沒什麼本事,卻覬覦家主之位,又因為你爹賞識你弟弟雲澈而懷恨在心。
在那個狀態下,你要拿下雲家之位,只能依靠外援,這個外援即是皮爾斯,皮爾斯剛到盧克城,想發展個人勢力,又缺乏資金,他早早就看中了雲家這塊蛋糕,所以,你們兩個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你需要他的支持,而他也需要一個廢物來掌管雲家,以便於他後續的吞併計劃。
皮爾斯給你一種毒藥,一種連聖教的高階牧師都解不了或者不願意解的藥,把雲澈害殘害死,然後嫁禍給他的老婆邊妮,於是,你順利當上家主,從此雲家走上了長達十年的衰敗過程,一步步滑入聖教的口袋裡。
你要感到慶幸,因為皮爾斯在聖域沒有什麼根基,為了不給競爭對手留下口實,他採用的策略是相對緩慢而溫和的,花費數年時間布局,否則,遇到其他人,以你的智商,現在大概已經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聽岑牧一番分析,大廳內一片寂靜,人們被接二連三的爆料給打懵了,岑牧生生將豪門世家內子嗣奪權的殘酷內幕撕開,暴露在眾人眼前,而對於有些人來說,基於他們的經驗和經歷,以及過去看到的東西,不難驗證一些事情。
雲夢澤和他附近的幾個匠師一臉激憤,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們一直抱有深深疑慮,這個充滿懸疑的案子被聖教和雲家聯手壓下去,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淡忘,而今天被岑牧挖出來,並曝光所有真相,這個推斷剛被說出來,甚至不需要證據,他們就認定它是事實,因為完全合符情理,並能解釋他們所看到的一切。
原來雲乾才是殺死恩主的兇手!這些匠師死死盯著雲乾,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雲乾不知道被幹掉了多少次。
雲淺雪面無表情,問道:“爹爹,是這麼回事嗎?”
連他親生女兒都發出這樣的疑問,可見這個推斷的合情合理性。
事已至此,似乎無法擺脫,雲乾反而平靜下來,他沒有理會雲淺雪的質疑,強作鎮定,冷冷說道:“說得挺像回事,你有證據嗎?!”
岑牧莞爾一笑,說道:“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今天我到這裡來,並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而是來替某些人討債的!”
說完,岑牧對小芥子點點頭。
小芥子默然抬起手,捻住紗巾,解開了,紗巾飄落在地上,露出一張瑩瑩如玉的絕美臉龐,白皙優美的脖頸,肩線纖瘦卻又不過分露骨,渾圓有致,精緻可愛之中,透著一股純潔健康的青春氣息,分外動人。
面對眾人的注視,她有些怯怯,眼神躲閃,可是想到父母曾經受到的苦難,又咬牙強撐著,抬起目光,平視出去。
這個場合,她不能怯懦。
“主母啊?”看到似曾相識的臉龐,當場有人從椅子上癱軟下來,痛哭流涕。
雲家有不少匠師是雲澈親手發掘並提拔出來的,和雲戚的出身相似,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因此雲澈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恩同再造。
雲乾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芥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桌子底下,他的身體不覺起了些反應,這對於一個年近七十的老者來說,實屬不易。
雲乾忍不住感嘆道:“當年多小的娃娃,現在都長這麼大,這麼漂亮了!”
雲戚忍不住脫口罵道:“老畜牲!”
雲乾看向小芥子身邊的老者,遲疑道:“這麼說,你就是雲戚咯!老了很多嘛!也難怪,在荒野照顧一個女娃娃,還是挺難的,你做得很好。”
雲戚冷哼一聲,說道:“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老yín賊!準備好受死了嗎?!”
雲乾喟然一嘆,可憐兮兮說道:“岑先生,你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過不去咯?”
“你又錯了,不是我跟你過不去,你也沒資格和我過不去,我今天替雲戚和小芥子站台,我沒有時間跟你墨跡,做什麼調查,搜集什麼證據,不管你說霸道也好,強權也罷,你打不過我,就註定這個結果,血債血償!”
雲乾期盼地看著他,問道:“如果我將家主之位交還給你,能否放我一馬?”
他不是雲家的家主,卻依舊視家主之位為囊中之物,根本不和雲淺雪商量,就拋出交易的言論。
這時,雲淺雪補充道:“是的,我願意用它來換我父親一命!”
雲戚急忙說道:“不行!”
說完,他緊張地看著岑牧,等他做決定。
岑牧笑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和我談條件的籌碼?!雲戚殺了你,一樣可以拿到雲家家主的位置!”
雲淺雪擰緊眉頭,說道:“想做家主,也要看大家同不同意,你以為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雲戚也想到了這點,頓時沒了主意。
“沒關係,如果大家都不配合,那就全殺了!然後,我們帶著雲家的財產,遠走他鄉!省心又省事!”
好重的殺氣!在座眾人紛紛為之震驚!!
儘管知道這可能只是一個威脅的言論,雲淺雪依然做出辯駁:“你就不怕聖教制裁你嗎?!”
岑牧呵呵一笑,說道:“你信不信,我帶一個團的聖鋒騎士來抄家?!呵!你還天真地以為聖教會是什麼匡扶正義的角色?!如果是這樣,雲家還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雲淺雪抿緊嘴唇,頓了頓,誠懇道:“岑先生,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求你放我爹爹一馬?我什麼都願意答應你!”
什麼都答應是個什麼概念?!
也是一個仁愛孝悌的女子,只可惜針對錯了對象,而雲乾聞言,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確實是個巨大的誘惑,答應她,這女子就是岑牧的囊中之物,看她如此精明幹練,必然是個好幫手;而如果拒絕她,殺死雲乾,對於一個孝悌剛毅的女子來說,兩人必然不可能共同相處。
第0059章 贖罪
此刻,雲戚舅甥將目光投到岑牧身上,等他做決定,說實話,雲戚也有些猶豫,拿回雲家家主的位置,他對姐姐和姐夫也算有了交代,雖然不能手刃仇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結局。
在有生之年,幫小芥子回歸雲家,並拿回屬於她的一切,還能有什麼更多的奢望呢?!
“不!我不打算放過他!”岑牧拒絕了雲淺雪的請求,然後轉頭對雲戚說道:“雲老,我把他交給你了,你決定怎麼處置?!”
雲淺雪眼裡露出濃濃的失望情緒,她轉過臉,淚水在框內打轉。
雲乾則癱倒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而此時,對於雲戚來說,似乎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節點,他曾經無數次做夢審判雲乾的場景,在夢裡,他殺戮果決,暢舒胸臆,賜予雲乾無數種死法,而今天當他真正面臨這個抉擇的時候,卻猶豫了。
他陷入回憶中,想從回憶中,找到解決困境的答案。
忽然,雲戚仿佛看到他姐夫在床上痛苦哀嚎,汗如雨下,指甲撕裂,深深嵌入掌心的痛苦;他的耳朵里聽到的是他姐姐悽厲決絕的叫喊聲和慟哭聲;他的腦海中滿是過去自己在荒野上所承受身心痛苦的回憶……
於是,憤怒在胸中醞釀,如爆裂火焰一樣熊熊燃燒,雲戚雙眼發紅,發出粗重的喘息聲!一個答案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