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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樓一室是個大房間,裡邊有許多小隔間,象廁,每小間都有小木門,開關由客:怕丑就插,不怕就開。胖子瘦子雖是伊始,卻都不嫌,要求開,她們倒無所謂,反正象喝涼水。ABCD去行頭,熄燈睡下。

    胖瘦二人偷偷把她們衣服都偷了,蹲在窗下,借著路燈的光亮,把衣服接成一根長繩子。小胖就著這繩子墜下樓去,向IP電話奔去。瘦子守住門口,不讓逃跑。

    警燈閃爍,警笛呼嘯,兩輛警車雪亮的大燈直照著苟屁的門口,幾十名警察持槍包圍了飯店,裡邊的男男女女看來是插翅難飛。

    引路的小胖扔掉面具,樓上也飄下一個臉膜,瘦高個站在窗口向小胖揮手。

    原來是他們!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你還發焦呢,我看你是發霉

    在古城橋頭派出所內,黑太陽和童鐵佛當面指控苟屁有罪:一是容留婦女做生意,有一長串女式衣褲為證;二是強姦女性,有他的親筆紙條為證。苟屁矢口否認,反咬他二人以躲避神經病人的磚塊打擊為由潛入女澡堂,被正派女職工堵困一室,其中有一不良嗜好者趁機順手盜得例假期褲頭、名貴文胸潛逃,欲作收藏,見同伴無法逃出就惡人先告狀,誣陷好人。

    大個派出所長派矮個老警察到飯店實地勘查,三樓一室豁然掛著女澡堂的標識;那張證明的字像是屙上去的難看,根本無法辨認,指紋也模糊不清。儘管如此,那派出所長還能秉公辦案,細問雙方詳情,察言觀色,試圖從中發現疑點。還沒問詢到十分鐘,辦公桌上的電話晃著膀子叫叮呤,所長趕緊走過去抓起聽筒接聽。雖然未見其人只聞其聲,所長板直的腰板馬上哈下去,表情誠惶誠恐,點頭如搗蒜,口中“嗯噢是是”不斷。放下聽筒回來,所長態度大變,一口咬定證據不足,派出所無權關押苟屁等人,勸雙方息事寧人,各回各家。

    苟屁昂首走在頭前,像頭雄雞,一群衣衫不整的小姐跟在他身後走出派出所。走在清晨的大街上,面對眾多群眾的觀看,苟屁嘴上的香菸左右搖擺,顯得無所謂和耀武揚威。

    黑太陽和童鐵佛都以褂子蒙頭,並排坐在派出所大門正對的馬路中間,引來無數路人駐足瞎猜。派出所長自知理虧,自己駕車離開,躲了一天。晚上,看熱鬧的都已散去,所長開車回來,看見矮個老警察在大門口走來踱去,他泊好車走過來說:“你值個班不好好守電話,擱外頭晃個啥子?”

    老警察回道:“我一個人坐那兒久了,發焦嗎!”

    所長說:“你還發焦呢,我看你是發霉吧!現在這警察待遇比過去不知道強萬倍,你焦個啥子?一年發十三個存摺,槍彈、衣服、鞋帽,連褲頭都發,除了老婆不發,你說啥子不發?”

    童鐵佛恨恨地小聲嘀咕:“一會兒就給你們一人發一個老婆!”

    老警察是個直性子人,和所長共事多年,無話不敢講。他說:“你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俗話說‘二十撒花兒,三十拔尖兒,四十打蔫兒,五十靠邊兒,六十交班兒,七十冒煙兒’,我們這四十交五十的人,已是打蔫靠邊之人,一沒有晉升提拔的可能,二沒有吃喝玩樂的機會,看著你們年輕人車接車送、吆五喝六、嘟哩味哩、風光無限,我卻寂寞如此,只配跟電視電話作伴,你說叫我咋不焦。你成天和他們喝,喝上去便罷,喝不上去,到我這年齡,同樣也會體會到不被重視的落寞和悲涼。人是精神動物,不光是為吃飽飯才來活人的,誰沒點兒精神追求。我坐這兒看電視,聽人家演員們說的句句在理兒,我記得最清的一句是:人最大的痛苦是欲望得不到滿足。你說現在的工資待遇好,我承認,但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消磨時間的方式:你們是痛快地過每一天,我是痛苦地過每一秒!”

    “老哥,說得這麼造爺,下次有活動我一定拉你去,包你把所有欲望都滿足了!”

    “說了不等於白說,我還能把報警電話背身上?除了我這老傢伙看門,誰看門?”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夜色里也看不清誰臉紅、誰脖子粗,所長覺得說這方面話題不愉快,看看路上的兩個黑堆,就轉移話茬道:“這兩個傢伙咋還不走?”

    老警察說:“晚一點兒一冷,他們自己就凍跑了。”

    所長說:“天黑看不清,哪個不長眼的司機再把他們軋死咋搞?”

    “他們自己坐路上軋死的,跟我們球不相干!”

    老警察這樣說,是因為他是老百姓,出了事兒撤職他一萬遍還是老百姓,難道還能開除他球籍不成。要真有那樣的規矩的話,誰都情願專門玩忽職守出他幾條人命,也好趁機坐一回昂貴的“神舟”,飛到月球上玩玩。

    作為第一責任人的所長就不同了,由於顧此失彼的原因丟掉烏紗帽是極有可能的,這不能不讓他擔憂。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帽子,那意思是看小烏紗帽戴得穩不穩,可一摸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今天出去是和江湖朋友們娛樂,沒戴帽子,只有出警的時候才戴。真正工資高、有威嚴的“大檐帽”平時是不戴大檐帽的,只有模仿者才做足一百,譬如保安,再譬如老江那樣的神經病人,已做到全國大逮捕時的造型了——全副武裝。

    看著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老警察不焦了,甚至在心裡高興,巴望著把那倆人碾成肉餅,他好看一回所長的哈哈笑。一輛輛汽車都跑在所長的心上。這回輪到他焦了,焦得心驚肉跳。所長拍拍老警察的肩膀說:“老哥呀,現在我才體會到你的那句口頭禪說得好啊——你想活得輝煌些,你就活得痛苦些;你想活得長久些,你就活得簡單些。看你無官一身輕的樣子,多舒服自在;看我這會兒就快腦溢血、心肌梗死哪!走走走,幫我把那兩個犟筋頭拖到路邊!”他們向黑童二人走來,誰知他二人不領他們的情,還沒待他們伸手就主動站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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