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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將水杯放在桌上,重新坐會椅子上,直截了當的問:「你是故意的?」
雖然問題問的沒頭沒尾,但唐然還是瞬間便明白了丁一的意思,他誠實的點點頭,說:「嗯。老師,我做錯了嗎?」
丁一沉默的看著唐然,看著他眼裡的小心翼翼,平靜的說:「你想他們得到什麼懲罰?」
見丁一併沒有責怪他,唐然心裡不禁鬆了口氣,說:「老師,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暴行!」
「好。」丁一沒有絲毫猶豫的應了下來,接著說:「下次不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和丁一相處這麼久,唐然自然能聽出他話里的關心,心裡暖洋洋的,揚起嘴角笑著說:「好,老師,我知道了。」
校園霸凌是最近幾年公眾最為關注的話題,因為網絡的廣泛應用,以前閉口不談的事件,被曝光到陽光之下,讓公眾認識到校園霸凌帶來的危害和傷痛,幫助那些常年被欺凌,卻不能得到救贖的孩子們走出黑暗,成為廣大民眾最為關注,也是最為敏感的話題。
唐然被打的視頻一經上傳,就引起了廣泛關注,短短一夜的時間,轉發和評論就達到百萬,一度將校園霸凌的話題送上了熱搜。南市政府的官網,也從朝陽地產惡意競爭的事件之後,再度因為訪問和評論量過多,而進入癱瘓狀態。剛剛平靜沒多久的南市,又熱鬧起來,市長何平再次焦頭爛額,一大清早得知這件事後,就急忙找來市教育局的局長,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教育局局長也是一頭霧水,就這麼一層層的問下去的時間,足夠網民們將視頻的主角挖出來,常宣五人,包括他們的父母親人,所有資料都被放到網上。
網友自發的發起#南市優秀教師到底有多優秀#的話題,一時間蔣慧茹、常鶴鳴的名字在整個南市家喻戶曉。一些激進的網友,甚至到兩人的家門口圍追堵截,臭雞蛋、爛菜葉隨身攜帶,一度讓蔣慧茹、常鶴鳴不敢出門。
2020年2月12日,唐然剛剛醒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文件的丁一,他仔細的打量,見丁一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來,說:「老師,我沒事,您去忙吧。」
丁一合上文件,說:「我報警了,刑警隊的人過會就來。」
唐然一怔,隨即說道:「老師,他們不滿十四周歲,就算走司法程序,他們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丁一平靜的說:「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就算我們不報警,刑警隊的人也會過來詢問。」
「可惜他們不滿十四周歲,不能把他們送進監獄。」
「唐然,那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監獄,只是一時的懲罰。而心裡的監獄則是一輩子,我會讓他們用一生去懺悔!」
唐然有些驚訝,他了解的丁一是柔軟的,是善良的,從來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懲罰一個人,他有些不明白丁一為什麼會對校園霸凌這麼在意,不過沒關係,只要他做的決定,自己支持就好,反正那些人罪有應得,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丁一冷淡的說:「進來。」
何南聽到丁一的回應,看了一眼身旁的韓光,推開門走了進去。來到唐然的病床前,他關心的問:「小然,傷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好點?」
唐然冷淡的說:「多謝關心,還死不了。」
丁一眉頭微皺,冷清的說:「唐然,你的教養呢?」
唐然聞言馬上認錯,說:「對不起,何隊長。」
何南毫不在意的說:「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丁一將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何南,直截了當的說:「何隊長,這是傷情鑑定。我們不私了,堅決走法律程序。」
何南拿過鑑定書掃了一眼,便交給了韓光,說:「網上的視頻根據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唐然自己拍的,對嗎?」
丁一沒打算隱瞞,坦然的點點頭,說:「是,針孔攝像頭是我買的,因為我發現唐然身上經常有傷。」
何南接著問:「那視頻也是你上傳的?」
不待丁一說話,唐然連忙說:「是我上傳的,跟老師無關。」
☆、心思
2020年2月12日,唐然被打的第二天,何南帶著韓光過來看望,並了解情況。
何南看向丁一,有些責備的說:「丁一,你為什麼不攔著他?他這樣將視頻放到網上,會造成多大不良影響,你應該清楚吧。因為之前的事他不信任我們,但你該信任我們啊。」
丁一面無表情的回視著何南,說:「我為什麼要阻攔?如果不這麼做,又怎會引起政府的重視,你們只會以為是小孩之間的打鬧。上次的事,何隊長不就是這麼草草處理的麼?」
丁一也曾經選擇信任,可最後換來的只有失望而已。
聽出丁一語氣里的不滿,何南連忙解釋說:「上次的事我們制止的及時,並沒給唐然帶來實質性的傷害,而且他們都未滿十四周歲,所以……」
丁一逼視著何南,略帶嘲諷的說:「在何隊長心裡,什麼是實質性的傷害?□□拍了,視頻上傳了,這才叫實質性的傷害?那心理呢,長期被欺凌留下的心理陰影,不算傷害嗎?因此患上抑鬱症,不算傷害嗎?他們不滿十四周歲又怎麼樣?心裡存在的惡意不分年齡,能給別人造成傷害的,也不分年齡,何隊長!」
何南怔怔的看著丁一,除了醫院裡那次,他還沒見過這麼具有攻擊性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