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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沒有應聲,轉頭看向王亮,面無表情的說:「怎麼著,你也想轉去內勤?」
王亮連忙鬆開安琪,說:「隊長,我這就去幹活。」
何南不再理會兩人,來到蘇航的身前,看了一眼黑色塑膠袋裡的屍塊,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垃圾的臭味,真是一言難盡,就算是他這個老刑警,也不禁一陣反胃。可蘇航就跟沒事人似的,小心的將屍塊拎出來,放在盛放屍體的袋子上,一塊一塊的將屍體拼接好。
何南看著擺放的差不多的屍體,說:「完整的屍體,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蘇航不以為然的說:「這可不一定,垃圾山可是處理兇器的好地方,說不定你還得乾乾翻垃圾的活。」
何南看了一眼推得比一層樓還高的垃圾山,心裡不禁有些發怵,嘆了口氣,說:「咱們干刑警的真是,太難了!」
蘇航照顧人將屍塊抬走,說:「屍體被禍害成這樣,我也沒辦法給你什麼有用的信息,等詳細屍檢吧。」
「大致的死亡時間也不能推算麼?」
「根據屍僵和屍斑來推測,死亡時間大概在三天左右,前後的誤差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具體的等屍檢報告吧。」
何南點點頭,說:「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
蘇航帶著法醫科的人離開,何南又來到秦恆的身邊,問:「秦科,怎麼樣,有什麼收穫麼?」
秦恆苦笑的看著面前垃圾山,說:「你想我說些什麼?這裡到處都是垃圾,怎麼分辨有用沒用?我只能將拋屍地周圍的部分垃圾,帶回去進行檢測,現在什麼線索都給不了你。」
看著痕檢科的人提著大大小小的證物袋,何南同情的拍了拍秦恆,說:「秦科,辛苦。」
秦恆現在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了,轉過身繼續跟垃圾較勁。
何南向龐海招招手,龐海見狀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說:「隊長,他就是報案人。王大鎖,今年四十六歲,以拾荒為生,今天早上大約六點左右,他來拾荒,結果發現了屍體,之後就報了警。」
髒亂的頭髮糾結成綹兒,眼睛渾濁,眼角有眼屎,嘴唇是暗紅色,牙齒發黑髮黃,指甲很長,裡面布滿黑色的泥,身上的衣服雖然不算破,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王大鎖目光呆滯,神色有些恍惚,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何南揮揮手,說:「簡單錄個口供,就放他走吧。」
龐海應了一聲,把王大鎖帶去一邊,何南圍著垃圾場轉了轉,發現垃圾場的入口處有一處監控設備。他向梁竹招招手,待他來到近前,說:「這裡有個監控,我們去看看。」
何南找到看管垃圾場的曹軍,直截了當的問:「門口的監控在用嗎?」
曹軍搖搖頭,說:「壞了好些日子了,我反應了好幾次,也沒人來修。」
何南接著問:「這個垃圾場晚上就你一個人值班嗎?」
曹軍點頭說:「這裡都是垃圾,沒人會來,我一個人足夠了。」
「你晚上就住在垃圾場出口的那間鋼板房麼?」
「是啊,我身體不好,不能幹體力活,這活雖然有點髒,但勝在輕鬆,養活我自己足夠了。」
「那你最近幾天的晚上有沒有聽到過什麼動靜,或者見過什麼可疑的人?」
「會來這垃圾場的除了清運垃圾的車,和在這裡幹活的人,就是附近的拾荒者,日子久了都能混個臉熟,也沒見陌生人出現過。至於晚上,我這人睡眠淺,稍微有點動靜我就能醒,最近幾天也沒聽到什麼不尋常的聲響。」
「清運垃圾的車,一般都是幾點來?」
「大約早上六點左右,主要這個時間能躲過早高峰。」
「那垃圾清運車有區域限制嗎?還是可以隨便倒垃圾?」
「當然有。這裡是垃圾處理場,被分成很多個小塊,每天都會進行垃圾分類,焚燒、掩埋等垃圾處理工作,發現屍體的垃圾堆,是今天剛剛傾倒的垃圾,還沒來得及處理。」
「在屍體發現前,這裡有幾輛垃圾車倒過垃圾,能查到嗎?」
「能,垃圾清運車傾倒垃圾的時候都要簽到,上面都有時間記錄。你們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們拿。」
何南和梁竹對視了一眼,跟在曹軍身後去了鋼板房。看著手中的記錄,六點之前傾倒垃圾的有八輛垃圾車,名字、車牌號都記得很清楚。何南讓梁竹將記錄用手機拍了下來,接著問:「這些人都在哪兒,你有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曹軍又從抽屜里掏出另一個記錄本,笑著說:「如果你問其他上班的人,或許我還真沒有,不過清運垃圾的人我有。」
2020年5月2日上午,刑警隊會議室,眾人陸續到齊。何南將手中的資料整理好,說:「現在我們將自己手上掌握的資料匯總一下,死者趙文瑄,男,1987年7月8日出生,今年33歲,身高175公分,體重70公斤,是涵一遊戲文化傳播公司的員工,4月28日其女友到公安局報失蹤。蘇航,你說說具體的屍檢情況。」
蘇航點點頭,說:「死者趙文瑄的死亡原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雖然兇手在分割屍體的時候,破壞了將頸部的痕跡,但我還是發現了一個清晰的指壓痕和指甲痕,也就是他是被掐死的。死亡時間是在4月26日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屍體被分成了雙腿、雙手、軀幹和頭部六塊,切割口非常粗糙,應該是用斧頭之類的兇器劈砍所致。死者身上有很多掙扎傷,應該是生前與兇手搏鬥過。死者的指甲被修剪的參差不齊,應該是與兇手搏鬥時抓傷了兇手,兇手在其死後修剪過。我能提供的線索只有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