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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南微微挑眉,問:「張姐,你可知道做假口供是犯法的。」
張翠蘭臉上浮現慌張的神色,辯解的說:「何警官,我也是沒辦法,如果我不按唐先生的話做,他就會辭退我。我在唐家工作了大半輩子,只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整天在外面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就靠我這點微薄的工錢生活,如果我沒了這工作,我們娘倆都活不了。」
何南嘆了口氣,說:「那你在什麼地方撒了謊,仔細說說吧。」
張翠蘭心疼的看了一眼唐然,說:「其實那天不是小然發現的屍體,而是唐先生。唐先生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回來過一次,只呆了不到半小時就走了。小然雖然會有家教課,但那也是九點的事,他根本不可能起那麼早,而且他房間裡就有水壺,每天晚上我都會給他灌滿,也不存在下樓找水喝的情況,這一切都是唐先生給我們編好的。」
「那唐先生回到家後都做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張翠蘭搖搖頭說:「不知道。唐先生大約兩半到的家,他說讓我回去睡覺,他回來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然後就直接上了二樓,大約半小時後,我就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之後就沒了聲響,我也沒在意,就睡下了。」
何南接著問:「那從唐家打出的電話是怎麼回事?」
「唐先生用別人的手機給我打電話,然後讓我用唐家的電話給他撥過去,還吩咐我任何人都不能進太太的房間。大約七點多的時候,唐先生回來了,直接上了二樓後,大約十幾分鐘後,就讓我叫醒小然,然後告訴小然,太太被殺的消息,並吩咐我們按照他說的做。」
何南眉頭緊皺的說:「那你們就沒懷疑他就是殺人兇手?」
張翠蘭心虛的看了看何南,說:「唐先生說他晚上拿資料回來過一次,如果實話實說很有可能會被懷疑是兇手,那小然沒了媽媽,再沒了爸爸,該怎麼活。雖然我很想保住這份工作,但我也是真心心疼小然的,所以、、、、、、何警官,我也是被逼無奈,看在我自首的份上,你千萬別抓我。」
「張姐,自首不是用這兒的。行了,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跟小然說。」
何南向王亮使了個眼色,王亮會意,將還在辯解的張翠蘭拉了出去,王亮將張翠蘭交給安琪,又返回了會議室。
待王亮坐好後,何南看向唐然,儘量溫和的問:「小然,你是不是在你媽媽門前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唐然依舊垂著頭,雙手用力的捏著那張寫有何南電話的紙條,一顆眼淚滑落,正好落在上面,將紙條浸濕。
看著無聲哭泣的唐然,何南心有不忍,他站起身來到唐然身邊,將他攬進懷裡,溫柔的拍打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唐然死死的捏著那張紙條,將臉埋入何南懷裡,至始至終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過了好半晌,就在何南以為唐然不會開口時,他突然抬頭看向何南,說:「是老師告訴你的?」
何南猶豫了一瞬,解釋道:「是,他有配合我們辦案的義務,也是想幫我們早點找到殺你媽媽的兇手,你別怪他。」
「我知道。」
何南一怔,隨即接著問道:「那攝像頭也是你自己拆的?」
唐然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怕被爸爸發現。」
「那視頻你看了嗎?」雖然有些殘忍,但何南還是問出了口。
這次的沉默更久一些,唐然離開何南的懷抱,說:「看了。」
「那為什麼視頻只有一半?」
唐然直視著何南,不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視頻的事?去我房間的是你!」
何南有些尷尬的說:「嗯,我只是想早點破案,所以就……」
唐然依舊直直的看著何南,說:「你看了我的日記。」
何南知道瞞不過去,於是坦然的點點頭,說:「是,從日記里猜出的筆記本的開機密碼。」
「我已經報警了。」
「報警?」王亮緊張的看向唐然,問:「報什麼警?」
唐然依舊直視著何南,說:「有人潛進我家,窺探我的隱私,我不該報警麼?」
王亮看了一眼何南,問:「你什麼時候報的警?」
「昨天我回家發現以後就報了警。」唐然看向何南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憤恨,情緒激動的說:「是你,都是因為你,那些視頻才會被傳出去,我媽媽已經死了,你還不肯放過她,不肯放過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是被你逼死的!」
唐然歇斯底里的怒吼,讓何南愣在了當場,王亮連忙替何南辯解道:「視頻不是隊長傳出去的,是一個海外伺服器的IP位址上傳的。小然,隊長他只是去取證,只是想還你媽媽一個公道,他對你沒有惡意。」
唐然情緒非但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激動,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哭著說:「視頻只有我和他看過,就連老師都不知道,不是他還有誰?我媽媽已經死了,犯過再大的罪也該還清了,可現在那些人在說什麼,說我媽是□□,說我是野種,你們這是在幫我嗎?你們這是想將我推進地獄!」
「小然,我們一定會查出來到底是誰上傳了視頻,到時候……」
唐然打斷王亮的話,說:「查出來?還有用嗎?能掩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嗎?能收回那些人的惡言相向嗎?能讓網上的那些人停下手裡的鍵盤嗎?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