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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會,要走上山路。這便是艱難的開始。陳鐵匠打著火把,跑得飛快,在土地廟錢燒起了紙錢。我將牛眼淚拿出來偷偷擦在一點,只見山野之中幽幽藍光。
抬棺人抬起棺木,順著山道就上去。
山並不高,路卻不好走。
陰幡在前面引路,一個火把照著。此刻已經登上高山,陰幡已經插在了墓穴旁邊。只等棺木送來。
譚爺道:“白天看過,有兩處坡不好走,大家需要小心。”陳鐵匠道:“累了大家了。”
嘎嘎……嘎嘎……
烏鴉飛過,應是嗅到了死人的氣息了。
第一道破,右後邊的抬棺人腳一踩空,重量猛地下壓,全部壓到了右後邊。兩人補上,將棺木頂住,肩膀上硬生生地蹭掉一層皮,還能看到隱隱血跡。
我將玉尺拿出來,當即喝道:“領錢便走,休要胡鬧。”小鬼嚇了一跳,撿起了地上面之前,飛快跑了。這些鬼都屬於畢竟單純,常人嚇一嚇就嚇跑了。但有些鬼就很恐怖,那就是厲鬼惡靈。
期間棺木裡面,陳富貴還是動了身子,要把棺木壓在地上。被我數次大罵,才作罷。這些抬棺人平時也是有經驗的,知道有些老人喜歡作怪,心裏面都跟著在罵。陳富貴雖有些不甘心,但最終還是安穩上路。
最後一道坑,是差不多一米高的坎,要過去很不容易。棺木裡面的陳富貴估計感應到難題,又要作怪。這坑上面填了些土,一腳踩下去就劃了。原本上了一半,有幾個抬棺人已經上去,後來一滑棺木後退。
譚爺臉色烏青,喊道:“禍事了。”
我咽下口水,猛地拍了一張鎮屍符在棺木後面,大喝一聲:“不走回頭路,早入輪盤早超生。若走回頭路,子孫必遭橫禍。”
我單肩頂在棺木後面,喊道:“上……”
猛地,手提籃子裝著蘋果臘魚砂糖的老太太王祁氏跳到了我的肩膀上面。
“這麼累,要吃蘋果嗎?”
皺皮一樣的手,拿著一個紅得詭異的蘋果……
☆、第十四章 蛇蠱
王祁氏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跳到我的肩膀上面。我反手一打,將蘋果接住,猛地丟了出去。
王祁氏森森獰笑:“不乖哦……還我命來……”伸出雙手壓棺木,雙腿更是用力在我的肩膀上,使勁地往下壓。
有抬棺人叫道:“好重。”我心中暗罵,這王祁氏估計是要吃定我,單手壓在棺木上,往下一拉,棺木何止千斤,當場就能壓得我腸子都冒出來。
幾個抬棺人大腿在顫抖,棺木眼看就要滑下來。
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貓。我肩膀猛抖,將陽氣之火焰抖亮一點。在人的肩膀上點著兩盞燈,是人的陽氣,一般遇鬼抖抖肩膀,能把陽氣抖旺一點。當然有鬼走過來給你吹滅了,那你就完蛋了。
我騰出手,將玉尺拿出來,喝道:“玉尺在此,還不躲開。”王祁氏被玉尺藍光一撞,滾到地上。譚爺從坎上面跳下來,很是恐怖地叫了一聲。大家齊心用力,終於把棺材抬上去。
我急忙去追王祁氏,不見蹤影,又給這狡猾的老太太給跑了。這個時候要是狗小賤在的話,也不容老太太坑我。
陳富貴陰宅選的位置,風水不錯。棺木放進去就下土。咕咕……咕咕,一隻土蛤蟆往前一跳,落入土裡面,很快被埋住。陳富貴再三道謝:“多謝譚爺和蕭先生了。”
我道:“不用謝我。我若是你,就好好對那小女兒。”陳鐵精臉色一白,不再說話。
群山點點之中,藍光盈盈。不知道山裡面有多少孤魂野鬼。
黑色尺子似乎一直都不安穩。
我在附近一帶找了王祁氏的蹤影,都不見蹤影。譚爺辦完事情,跟了過來,道:“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我道:“十五年前餓死的老太太。剛才跳到我肩膀上面。”譚爺右眼四處掃過:“不會吧。”譚爺一定看見了王祁氏,而且是他親手給王祁氏入殮的,為什麼還要問我?
譚爺忽然問道:“你家裡還好吧。”我更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我看著時間已經是晚上二點鐘,眼皮一連跳了好幾次,覺得似乎有事情發生。
我趕回去,路上想起傻蛋說起來的“有蟲有蟲的……”,還有黑尺不尋常的反應,晚上小賤瘋一樣地亂叫。越發覺得不安。
很遠就聽到了小賤汪汪的叫喊聲,院子似乎籠罩了一股紅煞之氣。我一腳踢開大門,喊道:“爸,媽。”守在大廳之中的小賤黑毛落了一地,左眼的陰陽眼紅色快要轉黑,眼角流出了鮮血。客廳的燈光一閃一閃,母親和父親坐在椅子上,已經昏迷過去,臉上烏青。
小賤的面前有一隻瘦瘦長長的怪蟲子,是水蛇身,全身上下散發著紅煞之氣,頭上頂著三枚怪釘子,嘴巴張開吐著紅色的信子,蛇身上長滿了黑色的小腿,這腿卻是蜈蚣的腿,數了一下,約莫九條腿。
我狠狠地跺腳,罵道:“我操你祖宗。”
我根本找不到名字來稱呼它。應該是屬於蛇蠱一類的蟲子,形體幾乎虛幻。
而且絕對不是修土地廟的人玩得出來。這是更高明的蟲師才能玩出來。華夏大地,幾乎每個角落都有養蟲的習慣,其中以養蠱蟲最為普遍。以南方更厲害。吳越荊楚都有人養蠱。養蠱之中以雲貴湘西的蠱術最為鬼神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