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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尖地狠,問道:“你是蟲師?是河東郭家人?沒想到你也養蟲子,你把他們肚子裡面的蛔蟲催動了吧?”我笑而不語。
折大彪一聽牽連命案,現場指揮道:“那就先看看。都給我注意點,誰打架直接送去勞改。”
我問道:“折書記,好久不見,你還好吧。”折大彪手一甩,沒有理我。
深水灣邊映照著無數個腦袋,水面晃來晃去,這不少人心裏面都住著毒蟲,一門心思想著害人。
我接過蕭義的送來東西,看了一下,內褲不止四條而是五條,各種毛髮都準備齊整,壁虎的尾巴也是剛抓住的。
全部放在柳樹下面,下水暫時用不到。
我喊道:“屬馬的,屬狗的,還有七月份出生的。有多遠走多遠。”
淹死人撈不上屍體,沉下去的棺材浮不上來。這大白天聽了一件事情就夠瘮人的,一下子來了兩件。我聲音一落,走了一票人躲到一百米外。我剛問過小寶的生辰八字,算出和他相剋的人的屬性,才讓狗馬離開。
最後讓離開的是,昨天晚上碰過女人的,不然冤鬼附身,七竅流血而死。
折大彪猶豫了一下,額頭流下了汗水,道:“這一套誰信……哼……”但還是往後退了一百多米。大家心裡都明鏡一樣,折書記是先進黨員、模範夫妻,夫人癱瘓在床已經十多年,肯定是因為瞧不上風水術,所以站到一邊不看的,絕對不是昨晚睡了折家酒店野雞的緣故。
我告訴蕭義大哥和大龍叔,要是五分鐘我還沒有上來,有一個算一個對著水裡面叫罵,越狠越好。
蕭義原本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點頭,馬上下去說了,岸邊還站著看的人,還有幾十號人,到時候水裡面真有怪物,就靠大傢伙合力罵一陣,大概和道士和尚念經,把它們嚇跑。
大龍叔道,若再找不到小寶,我們就再順著河找一遍,蕭棋,你是大學生畢業,你的命金貴,可不敢害了你,到時候你爸非要罵死我的。
我道,我心理有數。
我先找了幾塊大石頭,綁在四根麻繩的一端,估摸著水底棺材的位子,丟了下去。水花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岸邊幾人拉著繩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賤汪汪叫了兩聲。
白襯衣男子背後的帶黑帽的女子走上前道:“我跟你一起下去。看你傢伙事,應該是個風水師。不瞞你說,紅漆棺材裡面有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如果不及時撈上來,肯定會污染水源的。”
我罵道:“狗日的。這水源灌溉農田……難不成比金屬冶煉的廠子要毒……”
女子冷冷道:“你要發一通感慨嗎?”
我看著請來的吹嗩吶的師父,問道:“剛才他們吹吹打打沒有?”
女子眉目清澈,不像是為虎作倀的人:“原本開著車過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運棺材的車子忽然出了故障。棺木就落到河裡了。請來的嗩吶師父只是做個樣子,剛開始吹了一會,後來就一直沒吹了。”
我驚道:“沒有吹!你們沒有吹!”
女子不耐煩道:“你膽子若小。我自己下去就是了。”她不知道我為何驚訝,我猛地一拍腦袋,對了對了,聲音在空氣中和在水中傳播方式不一樣,幸好初中物理還沒有忘掉。在水裡面敲石塊可以傳到很遠,但是岸上的人可能聽不到。同樣我沉到水裡面六米,要聽到遠處傳來的嗩吶聲,那肯定也是很困難。
剛才在水底聽到的悲傷的嗩吶聲,不是岸上嗩吶師父吹的,而是水底發出來的。只不過我浮出水面,看到一群嗩吶師父,下意識就以為是岸上傳入水中的。
棺材裡的東西異於常人,卻聽到了水裡嗩吶聲音。
可能是招魂曲,人聽不到,靈卻聽得到。
我連忙道:“我知道棺材為什麼會掉入水中了?”
女子看了我一眼,這才讓我看到她的正面,面色蒼白,猶如霧中的女子,仿佛從民國穿越到現在,一塵不染如仙子一般,我不由地看痴了。
女子道:“別吹牛可不可以。你們小鎮一個人知道原因,那就是鬼派風水師龍游水。我們就是來找他的。”
我本想說,我真的知道棺材落水中的原因,但女子不相信的眼神,又提起了外公龍游水的名字,或許她不知道外公龍游水一年前已經過世的消息。
我笑了兩聲,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我說道:“你還是不要下水的好。”女子奇怪看著我:“為什麼?”我聳聳肩膀:“就是一幫老爺們看著濕身的你。你不會覺得難為情的嗎?”
女子掃了一眼站在兩岸的精壯漢子,有一些赤著上身,在灼熱的陽光下黝黑的肌膚反襯著光芒,噢了一聲,果然是不敢下水。我呵呵笑了起來。女子指著我的腳踝道:“你的腳被髒東西給拉了。”
我說,這是小事。
我看著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鐘,老媽的燒雞不知道做好了沒有。四根繩子落在水中,蕭大龍從上游找來一條不大的木船,撐著竹篙就過來。我嘩啦地跳入水中,陽光照射,水裡面光線很好。
紅漆棺材一下子就出現在眼前。我游過去,將捕鬼鎮屍的玉尺放在棺材上面,將手放在紅漆棺材上面,心中默念道:“不管你有何冤屈。我是龍游水外孫。他老人家過世,只有我可以幫你。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