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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才看清楚,毒童子正拉著我,每走一步,就感覺它身上有水流下來,就跟我幾年前遇到他一樣。
我當時就慌了,我想,當初滴血收服毒童子,肯定是有一定時間效果了,現在過去三年了,難道三年過了,時效就沒有了。
毒童子要反噬主人了!想到這裡,我後背都濕透了。
我雙手拉不住東西,在被拖動的過程之中,不斷地抓可以抓的東西,丟過去猛地砸毒童子,但是根本沒有用。
我很快就被拖出了客廳。到了廚房裡面,大缸裡面滿滿的一缸水。毒童子將我抓住,就要往水裡面押下去。
就在這時,郭心兒及時出現,將毒童子給收拾了。她用了一種黃色的符紙,直接貼在了毒童子的後背上。毒童子受了符紙的折磨,鬆開了我,轉身對付郭心兒。
我咳嗽了好幾聲,差點窒息過去。
郭心兒一連退步,猛地站住,喊道:“你個小童子,還要囂張嗎?”郭心兒的聲音很大,她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一般的厲鬼都懼怕她。毒童子在一身暴喝之中,退了幾步,再加上身上的黃符起了作用,最後跪在地上,只是抬頭惡狠狠地看著我,又看了一眼郭心兒。
郭心兒說道:“蕭關,這是蠱靈,是你師父養著的嗎?”
我心中暗暗稱奇,連忙說道:“是的確是我師父養的。只是蠱蟲死了,蠱靈還跟著我。”
先天之蟲被封入我體內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別人,對郭心兒也是說先天之蟲死了。離開湖北小鎮之前,就是滴血收服了毒童子。
郭心兒道:“三年前,你用鮮血收拾了他。那個血契只有三年時間,現在時間到了,自然要害了你。”
聽了郭心兒的話,我才想起,方才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這個滴血收鬼的期限只有三年。
這個毒童子,果然,是想害我的。
我連忙問道:“這怎麼辦?”
郭心兒說道:“血契無效,那就再來一個。我沒有什麼道行送他走。以後你找好合適的時機,送走才是最好的。”我點點頭,對郭心兒的崇拜已經上升了一個等級。在郭心兒的引領下,我重新收服了毒童子。
三年的契約,再續上了三年。
“毒童子,你是蠱靈,是你的宿命,我沒有辦法解開。日後我尋到我師父,必定送你離開。”我許下了承諾。
毒童子跪在地上,道:“蕭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上前將蠱靈扶起來,說道:“咱們之間本來沒有任何恩怨,你何必要殺死我呢。”
毒童子說道:“我明白了,我沒什麼好說。如果還有機會,我還會殺你的。”
蠱靈說完這句話,又消失了。
這是幾年時間中唯一值得抒寫的一筆。
十五歲這年的夏天,剛進入三伏天,就開始下雨了,這場雨下了很久。
在我的記憶之中,從來沒有哪一個夏天會有這麼大的雨,好像天破了一個窟窿一樣,水就往下面倒。又或者是因為有人遭受了極大的冤屈,才會下這麼大的雨。
這天一直在下雨,我已經在山洞裡面,盤腿而坐,足足有了一天。
高山峻岭之間奔跑之後,黑土狗有一天把我趕到了這個山洞裡。而這個山洞距離茶花峒也只有幾里路,好在很少有人來這裡,一時之間成為我獨處的好地方。
黑土狗讓我在這裡,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盤腿打坐,別的事情都不用幹了。起初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在寂靜如水的山洞裡面打坐,人都特別冷靜,而且這種時光,總能讓人耐得住寂寞,體會到更多的東西。
我到多年後,才明白土狗的高明之處,它花了差不多四年時間鍛鍊我的身體,最後又花費幾個月來“煉心”,只有忍受最為孤寂的孤獨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在山洞的修行,什麼都不干,目的就是忘記了一切,忘記我自己,忘記我身上背負的一切。
我在山洞裡面,整晚整晚都進入自己的世界。當我進入一片寂靜之中,忘記自己的時候,我總能感受先天之蟲的出現,它的形象漸漸具體化,開始變得很大。我和它的交流很少,只有忘記自己的時候,我才能看到它。
它一雙近乎魅惑的眼睛,瞬間就能把我控制住。每每到這個時候,土狗就會把我打醒。
這幾天的雨下的特別大。
就在這時,黑土狗忽然站了起來,輕輕地用腦袋頂了我兩下。我從沉思之中醒了過來。黑土狗十分警覺看著我,並沒有叫出來。
果然,從外面傳來了一些異樣的聲音,不是落雨的聲音,也不是動物在雨中奔跑的聲音。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往裡面走了幾步,躲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面,黑土狗也藏了起來。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沒有燒起篝火,加上我對這裡熟悉,即便是黑夜也如履平地,洞穴基本上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我藏起來,這個山洞又變成了空無一日,光線暗淡。
果然,有兩個人走了進來,進來之後,兩人將兩把大黑雨傘收了起來。兩人將傘放在一邊,開始拍打身上的雨水。
“老二,你有煙嗎?”老大問道。聲音很混濁,應該是上了年紀才發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