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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心一直都無法安寧,我氣憤難忍,總覺得後院的罐子在喊我的名字。
蕭關,蕭關……
罐子裡面,似乎有一隻蠱蟲在爬動。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學,不過我的荷包裡面藏了一把小刀,這把短刀是昨天磨好的,要是折冰銳找人堵我,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折冰銳見到我趾高氣揚,好像他贏了一樣,我只得忍著。
到了中午時分,折冰銳忽然倒在地上,沒有絲毫徵兆,全身發抖,不過兩分鐘臉色就開始變黑,把同學們嚇得夠嗆。折冰銳被抱走了,送去醫院。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折冰銳回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跟師父有沒有關係。
一直到第五天,那天是周末,我在家中溫習功課。只見雀斑女人馬艷來到家中,馬艷已經沒有囂張氣焰。
馬艷誠懇地說:“老先生,是我們的錯,我們對不住你們,要多少錢買我兒子的性命,我都可以。”
師父看了馬艷說:“面相上說你中年敗家,果真不錯,只是你兒子的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一個養蟲子的。”
馬艷臉色刷白,好像想起了什麼,便問,十多年前,有個風水師蕭棋,你可認識……我和他是好朋友……
師父聽了這個名字,身子忍不住有些顫抖,可還是很冷靜地說:“不知道,沒聽說過,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們惹不起你,希望你滾。”
馬艷有些失望道:“老先生……”
談話沒有進行下去,馬艷丟下幾句狠話就走了。
馬艷一走,我就看到師父全身在發抖,來回走動,氣得不行。
我問道,師父,那個蕭棋是誰?
第三章、師父走了
師父沉默不語,看了一眼我道,蕭關,這人是我的大仇人……
大仇人,我心中念叨,師父還有個仇人!
師父道:“十年前,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尋找這個人,但這個人已經離開了很久,不知道躲在哪裡去了,我想這裡是他的故鄉,應該會回到這裡,可是他並不在這裡!”
我握緊的拳頭一揮,大聲說道:“我以後一定幫你報仇。”
師父聽了這話,伸手摸摸我的腦袋說:“關關,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知道嗎?你的人生道路還很漫長,要保護好自己。你要像一條毒蛇一樣生長,如果有人招惹你,你就給他一口,如果他對你友善,你也收起你的毒牙。記住,永遠不要讓人看到你的眼淚。”
漸入冬天,我感覺到師父的手冰涼冰涼,好像沒有什麼力量,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力氣一下子沒了一樣。
這一切都因為“蕭棋”這個名字造成的。
我問道,師父,折冰銳住進醫院跟你有沒有關係。
師父點頭默認了道:“這是小懲罰,再住幾天院,他們就會回來,燒了那麼多蜈蚣,總得有點苦吃吧,這是折衷辦法,叫他們不要開罪我們,自然我們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沒錯,果然是師父動手收拾的折冰銳,我心中暗爽。
但師父當時犯了過錯,對於毒婦,你若不比她毒,還是要吃虧的。
“師父,你是怎麼做到的呢!”我問道。
師父笑了笑,反而問我:“你想學養蟲子嗎?”
我有些納悶,之前我想著要學,每每提起來,就是一頓鞭子伺候,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提過這些事情,今天可好,師父反而主動提起來了。
我點頭說,想。
師父指著門邊的鋤頭說,去後院把方口罐子挖出來,我教你養蟲,我要教你養看得見的蟲子,還要教你養看不見的蟲子……
說話的時候,師父忽然咳嗽起來,一塊白布捂住,拿出來已經染紅了,不由地抬頭看了西邊:“時間終究不夠了,可能我要走……茶花峒……哎……”
半個小時後,我將那個深埋在地下的方口罐子挖了出來,裡面的紅線已經完全變了顏色,黑色的鐵絲幾乎爛掉。一股潮濕而怪異的氣息慢慢傳開,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罈子被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面。
師父說道,罈子的東西是從你手上割下來,已經過了十年了。
我好奇道,那不是已經壞了!
師父被我這麼一問給逗樂:“關關,不會壞的,放一百年都不會壞。你知道嗎,如果那天那個瘋婆子打了你一巴掌,她必死無疑。”
我不解地看著師父:“她打我為什麼會死?”
這個問題是我一直都想問的。
師父說:“你這條蟲子非同尋常,被我養在地下,但是和你血脈相連。如果馬艷給你一巴掌,你必定受到極大的屈辱,你可以忍,你的蟲子都不能忍,它很可能從裡面破土而出,弄死馬艷。”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我很早就接觸到各種毒蟲,也想到磨刀收拾他們,但我並不像真的殺死他們,我只是恨。師父忽然這麼一說,我不由有些吃驚:“那……還是埋……在地裡面……萬一我憤怒了……豈不是……”
師父道:“不過,你如果馴服了它,它就是你的朋友了,也不會殺人,還能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