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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張三好一步一磨蹭的到了槐樹林子裡,他放下肩膀子上的土匪,就等著人家的裁決了。
土匪從張三好身上摔下來後,一頭扎在地上,他弓著身子,手裡拿著槍,看了張三好一眼,又瞅了瞅遠處拿著三燈籠一動不動的酒友。
那土匪長出了一口氣後,突然張口就來道:“你那三個兄弟已經死了,知道麼?他們都是鬼,專門來勾你魂的。要不是我讓你進這片林子,咱們都得死。”
強人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張三好摸不到頭腦,他看著那三個焦急等待的兄弟,一臉不信道:“不可能吧,響午的時候……我們還在一起呢。這才過了半夜,咋就變成鬼了?”
男人見張三好不信,也不著急,他反過來提醒張三好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剛才他們拿出來的酒肉?那些豆面饅頭上都點著綠點,雞冠子上也被點成綠的,酒罈子上還有幾片柳樹葉?”
強人的話,給張三好提了個醒,讓他從一臉的懵窘中清醒了過來。
張三好到底是經常混跡於酒樓飯店裡的人物,對吃食上的規矩也懂一些,他很早就聽說過,老家民間有“人吃陽,鬼吃陰,陰鬼保食不安生”的說法,意思是鬼不能吃人間陽火烹飪的食物,只能享用地獄陰火的供奉。
當然,人間是沒有陰火的,所以在民間祭祀供奉靈魂時,都會在吃食上標記艾草菖蒲製作的綠色顏料,在祭祀的酒上放陰氣重的柳樹或者桑樹葉,據說這樣能掩蓋陽火的氣息,生魂便能享受陽間的祭祀了。
他三個兄弟的酒肉,張三好都是看過的,的確比早先時多了綠點,只是他當時又餓又緊張,所以剛才沒顧上這些細節。
夜月凶光,誰會大晚上拿著祭祀死人的東西出來亂跑,給自己找晦氣呢?現在想想,細思極恐!
那土匪點明這些後,看著張三好有些發白的面色,又開口道:“我知道光憑這些你肯定不信,我還有辦法讓你看看他們的真面目,你身上那極端陰寒的吃食,拿來給我。”
張三好知道那人說的是剛才從棺材板子上扣下來的血蘑菇,那玩意長在棺材板子上,又生在泥水地里,自然是極端陰寒的存在。
二話不說,張三好趕緊從身上拿出了幾塊血蘑菇。
看著血蘑菇,那強人如個道士一般掐訣念咒,最後把蘑菇碾碎,和著地漿水交給張三好,讓他抹在眼睛上看。
一陣辛辣苦澀的感覺過後,張三好揉了揉眼睛,再次往自己那三個兄弟的地方看去,而這一回,卻差點將他嚇抽。
遠遠望著,那三個人渾身血跡斑斑,手裡拿的也根本不是土槍,而是一根根白花花的“哭喪棒”子,他們面色陰黑,提著綠色的燈籠,照的整個人都發出妖異的光暈。
這那裡是三個活人,分明是三個傳說中勾魂的橫死鬼,來索張三好的命!
看清一切的張三好慌了手腳,連忙給那個土匪磕頭,連問這可怎麼辦?好好的人怎麼就讓死人盯上了,還問他既然知道這麼多,有沒有化解的法門云云。
那個土匪搖了搖頭,說自己之所以明白這些,是因為他本人是“五臟廟裡敲鐘的”,懂的只是一些不上檯面的小玩意,就算是看出來,以現在黔驢技窮的狀況,拿這三個惡鬼也沒有辦法。
隨後,這男人亮明身份,說自己叫霍海龍,不是強盜,是“國家執行調查統計局”的公務員,還拿出一個染血的證件本,交給張三好佐證。
“五臟廟”是個什麼廟,我爺爺臨死都沒搞清楚,不過那“國家調查統計局”爺爺後來卻知道了,它就是舊社會大名鼎鼎的“中統”特務局,裡邊的所謂公務員,也都是些國家收買的地痞流氓和特工人員。
這位霍特工將證件交給我爺爺後,又撩開自己的上衣,漏出不斷冒血的槍傷,說他是在執行任務中被歹人所害,躲進喇蛄地才逃過一劫,本來想通過我爺爺進村搞點吃喝醫藥自救,可沒想到天要絕他,又碰見了這“三鬼搶魂”的劫難。
霍海龍說這三個鬼已經看上我爺爺張三好了,是死有不甘,成心要他的命來的,我爺爺繼續跟著他們三走下去必死無疑,但幸虧遇見霍海龍,還有那麼一絲生機。
說話間,霍海龍突然指著自己道:“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替你擋煞,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命,這樣咱們倆中,就能活一個。你活下來之後,也不要貿然回村子,等到明天天明,在做定奪。”
霍海龍的話,讓我爺爺當時就懵了,這個剛才還拿槍抵著自己,陰狠無比的強盜,為啥現在反過來幫著讓自己活命呢?換誰誰心中也得打鼓。
第三章 :擋煞
萍水相逢甚至互為敵視的霍海龍,卻要替張三好去死,去擋煞,換誰誰也想不通。
看著張三好的表情,霍海龍無奈苦笑,他指指自己繼續淌血的槍傷,搖了搖頭說他強勢太重,已經快不行了,又遇見三鬼勾魂這種事情,兩個人中急需一個替死鬼才能活下來,而且我爺爺村子裡的人突然變成了厲鬼,那說明村中定然出了巨大的變故,現在去凶多吉少。
綜合分析下來,霍海龍認為,他逼迫我爺爺張三好替他當煞,最多也只能多活半天,更不用說還有人追殺他,隨時可能身死命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