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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別說,聽見我這句話後,那小鬼頭馬上抬眼愣了,隨後她有些驚奇的回答道:“你知道火工語?!”
我一看有門,便又快馬加鞭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姑娘你……是五臟廟的!”
五臟廟這三個字一出口,那姑娘立時伸出如蔥樣的五隻來,封住我的嘴,又伸出另一隻手的指頭,做了一個“噓”的禁聲手勢。
她神秘兮兮的對我道:“你小聲點,隔牆有耳,我現在是微服私訪,讓外人知道了咱的身份,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女孩子神經兮兮的話,讓我有點哭笑不得,丫整的和武俠片一樣,還殺身之禍,全然置法制社會於不顧,太搞逗了一些。
不過人家這麼認真的和我說了,咱也就不好意思反駁什麼,所以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那姑娘得到我回復之後,這才鬆手,對我說道:“你廟裡哪個殿的呀?店裡掛什麼燈籠?”
他這話,可有點難為我了。
前半句我還有回答的餘地,因為我知道,我死了七十年的“爹”霍海龍是“五臟廟五嶺殿”的,此外我還聽趙海鵬說過他是什麼“夫子殿”的,這兩個殿隨便告訴那丫頭一個就成,應該漏不了兜。
可她問我店裡掛什麼燈籠,我就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掛燈籠她不會自己看麼?還是說這又是什麼暗語,指代某種不好明說的信息?
思前想後,我感覺自己還是硬頭編下去為好,告訴他我是夫子殿的比較穩妥,因為我至少見過那趙海鵬的手藝和手段,她細問起來不太會抓瞎,至於我這殿裡掛什麼“燈籠”,我感覺如實回答就成。
於是我撓頭道:“我是夫子殿的,我這兒掛什麼燈籠……咱們這不掛燈籠。”
我這話一出口,當時便引來了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反應。
這個時候,那女孩子突然不吃飯了,她瞪大了眼睛,摘下了帽子,漏出了一張精緻錯愕,微張檀口的臉。
女孩子很漂亮,一顆小虎牙在笑或者驚愕的時候總漏在外邊,牡丹花一樣的盤發背在腦後,插了一根筷子,給我一種幹練的感覺。
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我一遍,臉上竟然泛起了一絲驚恐,不過很快她便把那種狀態壓了下去,變得有點小激動。
隨後,她伸出大拇指道:“原來你這店是不掛燈籠的呀!太佩服了!我原本以為你們夫子殿都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沒想到也出了你這樣公然與社會為敵,逆潮流而動的猛人!不錯,姐看好你!有前途!”
看著女孩子極端複雜的表述,我感覺她的反應也太過詭異了一些。
我店裡不掛燈籠怎麼就成逆潮流而動,與社會為敵呢?這反動帽子扣的太大吧,又或者這燈籠里的事情,還有許多我不了解的學問。
當時礙於場面,我也沒有細問這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後來我從趙海鵬那裡知道,原來所謂飯店裡不掛燈籠,在火工暗語中居然是“黑店”的意思!
為什麼呢?因為黑店,黑店,裡邊沒燈自然黑燈瞎火,這也是五臟廟中最為犯忌諱的一種行為和切口。
後來想想,因為我的這一句胡說,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我還高興的往裡跳,結果因此還給我和趙海鵬搞了不小的麻煩。
當然,那個時候我是不明白這些的,不過眼見著“過關”了,我也立刻見好就收。
我趕緊打馬虎眼說自己是新入廟的人,不懂咱們這裡邊很多的規矩,所以難免有不對的地方,姑娘多海涵,剛才聽姑娘說有辦法留下我那個臨時的大廚,所以感興趣過來問問。
這姑娘沒直接回答我,而是先看了那些旅遊團老爺子席間的地鍋鲶魚一眼,隨後對我說道:“你想留下的這個廚子也是夫子廟的,而且最近心事重,沒休息好。右手以前受傷過傷,現在有點後遺症。颳風下雨還疼,對不對?”
女孩子的話,足讓我瞠目結舌。
因為……她說的都對。
趙海鵬在我這裡住的這幾天,確實睡的很晚,因為前幾天鬧貓靈的事讓我們都有點神經衰弱,再加上他好像還真有什麼心事,每天看電腦打電話,整個人不過了十二點不關燈。
趙海鵬右手受過傷沒有我不知道,但我的確見過他在下雨天時,往自己右膀子上抹紅花油,想來那條胳膊也不太好過。
所有事情,這丫頭說的很準,而在這種近乎未卜先知的準確之後,我全程只看見這個年輕的姑娘……看了一眼對面桌子上的鲶魚鍋?
我回身看看四周,確認趙海鵬根本就沒出來,更遑論讓這個小女孩看見,隨後我明確,這小妹的確是在只看了那地鍋鲶魚一眼後,得出的那些結論。
一個很恐怖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
這……難道就是五臟廟人的本事麼?她們能從“吃”這個字上看出與常人不一樣的東西來,甚至可以用食物……抓鬼治魔?治病害人?
這些五臟廟裡的人……到底是廚子?是道士?是特工?是醫生?還是別的,我不太理解的全新職業?
為了驗證我胡思亂想的假設,我不由“好奇”的問女孩道:“我們那廚子的確有這許多的毛病,可你怎麼知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