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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已然知道,我們的對手,無人不有驚艷的獨到的手藝。
故而我感覺,要想在明天的比賽中拔得頭籌,我們也非得有像今日那“謝東風”一樣精巧絕倫的菜品才成。
可這道塌鍋豆腐,卻並不符合我的預期,因為它雖然脆糯合一,好吃不膩,脆口無雙,但也僅僅是一道非常普通的家常菜而已,說不上什麼精巧奇艷。
可以說,我在它身上看不出任何能博得高分的特點來。而這樣一道菜,面對明日四強的另外三家,除了三精大飯店的黃三郎之外,我感覺是絲毫沒有勝算的。
因為有那些擔憂,故而我對老趙非常委婉的問道:“那個……趙哥,為啥選擇這道家常菜參賽呢?有門道?”
“有!”趙海鵬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而且他接下來竟然又告訴我道:“在你們做菜的時候,我綜合考慮了一下,感覺只有這道菜,才能勝任明日的比賽。”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面對我們大家的疑問,趙海鵬拉出凳子,緩緩坐下,先從上衣兜抽出一顆煙,一邊抽,一邊詳細的告訴我們道:“其實,我今天在參賽的時候,並沒有在鬥地主,而是藉助機會,仔細的觀察了每個大廚的手藝……”
在那一段時間中,老趙現,五鳳樓的周師傅最擅長刀工和塑型,他能把一個蘋果削切成“紙片”,足見其刀功之精湛。
而且昨天趙水荷喝周師傅的豆腐排骨湯“砸惱汁”時,老趙又看見周師傅的湯里,豆腐都被切成很小,很難整的“蠶絲”和“雲丁”狀,非常優美,更處處體現著刀法的高。
“所以……”趙海鵬推測道:“周師傅刀法這麼好,他們接下來做的菜,一定是刀工嚴正的魯菜。”
說完周師傅,趙海鵬又憑藉回憶,沖我品評那泰山苑的侯鐵潼侯師傅道:“這個人做菜,四平八穩,一開一合,張弛有度,說明他臂力很大,而且控火的精度很準,更能推陳出新,弄出‘金汁白銀’來,綜合來說,這個人火工很好,腦子也很活。”
在明天的賽會上,對我們魯味居威脅最大的莫過於這兩家廚子,因而在趙海鵬分析完畢後,我頓時有一種瞭然於胸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我感覺針對這二位高手的特點,老趙一定做了精心的準備和布置,而這布置的秘密,恐怕就在我們剛才品嘗過的“塌鍋豆腐”里。
聽了老趙的分析,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那你趕緊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面對我的好奇,趙海鵬吸掉最後一口煙,然後一步步告訴我們道:“先,我仔細看了看明天的賽程和規定!”
而根據規定,明天的菜品一定是素菜,這個先決條件再加上對手廚子的綜合考慮,趙海鵬便大概能猜出周師傅和黃師傅,會做什麼菜來。
根據趙海鵬的分析,今天周師傅是帶著報仇的氣焰來參賽的,結果報仇不成,反而被趙海鵬那個會開花的“謝東風”擺設了一道,輸的服服帖帖。
因此,明天素菜的比賽,這位周師傅定然會把他刀功上的本事揮到極致,用素菜加刀功的方法盡力去扳回一局。
而在魯菜素菜中,最講究刀功運用的,則非“一品菊花豆腐”莫屬。
趙海鵬說的那道菜,我聞而未見,但也知道那是運用刀功,把一整塊豆腐動刀切成菊花樣的細絲,最後放進高湯中烹飪,是一道近素的湯菜。
而這道菜,對製作者刀功的考驗是極致的,把一塊豆腐切絲入湯造型,再到烹飪成熟,更是費時費力的很。
至於泰山苑的侯鐵潼侯師傅,他的菜品則更好猜,因為他供職的泰山苑是靠做標準魯菜宴席出名的,非常講究標準化。
因此想要知道侯師傅製作的是什麼菜品,那隻要把他家的菜譜拿過來,對照著火工要求比較高的素菜拿出來觀看一番,便知道這位泰山苑侯師傅在明天要做什麼菜了。
說到這裡,趙海鵬又非常明確的告訴我道:“泰山苑的菜譜,我剛才聚會的時候,托何芝白,徽嗣杺查找過,其中最考驗火工的,無出‘糖桂花炸荷花’一種,是味淡甜香的‘火工點面菜’。”
趙海鵬說完菜名,又告訴我們,這道炸荷花是一道濟南名菜,做法簡單但極見火工,其實就是把荷花為外衣,內製豆沙餡過油煎炸的甜菜品。
想想也知道,荷花何其單薄呢?拿它來包裹豆沙,本身就是一項技術活,而且又把荷花放進油鍋中炸,則更是難上加難。
炸的過火,那麼荷花就會失味甚至燒焦,從而沒了荷花特有的香氣,炸的過淺,荷花內包裹的豆沙則不能液化甚至不熱,從而影響口感。
這種菜,最考驗的當然是火工,而侯鐵潼這樣的師傅,則在控火這方面無疑是大家一枚。
第六十六章 :大家手筆
說完對兩家師傅的分析,趙海鵬又進一步告訴我道:“這種餐飲美食比賽,其實就和打仗是一個道理,知道對方的技術,再知道對方製作的菜品,那麼對症下藥,便基本能一擊必殺,決勝於千里之外。”
聽了趙海鵬的話,我點頭恍然道:“所以……你對於這兩家人的應對,就是這道看似尋常的塌鍋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