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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僅僅是她對我的這一片赤誠,便足夠令我的內心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我從來沒體會過的溫暖。
收起辣椒水,我內心澎湃而忐忑,面對著月牙下的美人,更感覺有些不能自擬。
在象徵著死亡與未知的火葬場門前,我動了動嘴唇,沖她說道:“妙兒!謝謝你對我的幫襯,如果我進去之後……不幸因功殉職了……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隨著我的吶喊,原本就被忐忑所包圍的八妙兒突然伸出了一根指頭,輕輕頂在我的嘴上。
她輕搖鶴頸道:“別說喪氣話,我等你回來,回來……娶我!”
陳八妙的這一次要求,我沒有拒絕,因為在和她的四目相對間,我發現我沒有力量去拒絕她什麼,雖然……我的內心依舊於強烈的掙扎中吶喊著。
深深的對視過後,八妙兒輕輕的把頭靠了過來,緊接著緩緩的貼近了我的胸口。
在起伏而溫柔的體香中,我聽見自己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道:
“……嘿!你們這兩個神經病!大晚上在火葬場門口求愛,吃擰著了吧?!”
隨著這一聲宛如雷暴的質問,我和陳八妙一驚,隨後兩個人如犯了什麼錯誤的孩子一樣,極速分離了開來。
之後,我們倆立刻扭頭,沖喊話之人的方向看去。
在我的側後方,一個穿著火葬場保安服的男人拿手電照著我們,那男人又瘦又高,於牙月和逆光下看不清相貌,不過從穿戴經驗來判斷,應該是火葬場巡夜的員工。
至少……也是個活人吧?!
在火葬場門口看見了一個大活人,這可把我和陳八妙樂壞了。
在先驚後喜之下,我跑過去,不由分說的拉住了這位同志的手,隨後指著那傳達室的窗戶便道:“同志呀!你可算來了!你們這兒死了個人知不知道?脖子上血流了一床單!快報警吧!”
聽了我的話,那個個子又高又細的保安大叔皺了皺眉頭,隨後走到傳達室窗戶前,用手電往裡邊照了照。
這位黑衣瘦高的保安在看完傳達室里的景色之後,又把手電對準我和八妙兒。
他聲調異常平靜的問我們道:“那你們是幹什麼的?大晚上來火葬場?有啥事?”
聽著這瘦高保安的話,我略微思索,然後急忙點頭道:“我們是馮主任一夥兒的!檢察院馮主任知道嗎?今天晚上拉屍體聯夜屍檢火化的那位!”
聽完我的話,這位巡夜的保安點了點頭道:“哦!找馮主任?!那你們跟我進來吧!他正在解剖室呢!我帶你們去。”
說著話,這保安大叔便拿出了一串鑰匙,從外邊打開了傳達室側門的一道暗鎖。
看著這保安的動作,我心中老奇怪了。
在這位仁兄開門的空擋,我擰著眉毛問他道:“我說哥!您傳達室里死了人……就一點兒都不緊張麼?”
聽了我的話,那傢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頭也不回的沖我和陳八妙道:“傳達室里的那位沒死!你跟我進來,就都明白了。”
聽完這位保安大叔的話,我心裡老鬱悶了,同時又有點不太理解。
這人沒死,為什麼床單會有那麼多的血腥呢?人沒死……為什麼怎麼叫也不回答呢?
帶著滿胸的疑問,我和陳八妙眼看著他在長方形的正門邊打開了那道小門,隨後領著我們倆走進了殯儀館的傳達室。
剛一到傳達室,引我們進來的保安大哥便打開了屋子裡的燈。
“啪嗒”一聲過後,傳達室被刺眼的日光燈徹底照亮了,而在那日光燈下,那床體上躺著的一切,也瞬間呈現在了我與陳八妙面前。
立刻,我便徹底傻眼了。
單人的床鋪上,的確靠牆蜷縮著一個佝僂身體的人,但那人並沒有死,他胸口有起伏,鼻子中還有鼾聲。
除此之外,我特地留意了此人的脖子,卻發現他除了皮膚老點,且後頸貼著一個創可貼之外,並沒有什麼傷痕血跡,至於被單上的鮮血……則純粹是一片染的通紅的紅油漆。
這些東西,看的我老尷尬了。
詫異中,我又抬頭,問那個引我們進來的保安大叔道:“不對呀?為啥他沒死,但我們叫了半天他都不答應呢?”
在日光燈下,我看見引我們進來的這位大叔有六十歲左右,皮膚鬆軟滿嘴胡茬,又瘦又高間,比我高出了半個頭。
他一聽我問,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然後沖那個在床鋪上蜷縮睡眠的男人走了過去,伸手拽向那人的耳朵。
緊接著,我看見這個人從那睡覺的傢伙耳朵邊……拿下了一副耳機。
丫帶著耳機睡覺,能醒才是有鬼了呢!
看著那一副耳機,我忍不住自嘲的“呵呵”笑了一聲,然後扭頭過去,很打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暗自里,我提醒自己,下次出門,一定要帶一個大號的手電。
在我做動作的時候,那位瘦高的保安則推了推床上的那位,同時開口道:“吳老頭,你醒醒!給這位兄弟證明一下,你是活人!”
隨著保安的話,躺在床上的那位,終於緩緩坐起了身體。
須臾後,這個曾經讓我提心弔膽的“死”人轉身沖向我們,用懶散的聲音問道:“誰呀?大晚上來火葬場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