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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鵬不陰不陽的態度讓我和我族第張阿四都不太高興,張阿四更是不滿意的對我說道:“不就是一個炊事班的廚子麼?搞得和名偵探一樣猖狂,說話遮遮掩掩,太欺負人了。”
我自然不能像我弟那樣沒素質,雖然不滿,也只好壓下火氣,跟著趙海鵬走近了我的後廚。
我倒要看看,這位又像道士,又像算命先生,又像廚子,又像偵探的傢伙,到底能搞出什麼樣的名堂來。
和前台的凌亂相比,我這後廚里還算安靜,讓我欣慰的是,後廚魚缸沒有遭受什麼損壞,我養殖的那幾十尾湄公魚、草鯉和清江魚,正靜靜的睡著,隨著我的開燈,方才攪擾起一陣絢麗的漣漪。
我看著那些還活著的寶貝,心裡稍微好過了那麼一點兒,然後我趕緊轉身,看向趙海鵬的方向。
燈光下,趙海鵬正彎著腰,爬在我廚房放置調料的五斗櫥柜子邊,翻騰著什麼。
他的樣子非常奇怪,一邊翻找東西,一邊嘴裡不停念叨著:“行格子裡,上儀位加傀儡,是暗......五行格子裡,上儀位......”
我知道,那句話是陰老爺子遺囑的最後一句,不知道他為什麼在翻騰我佐料柜子的時候,要反覆說這些。
片刻之後,我終於明白了。
我只見到趙海鵬猛然伸手,把五斗櫥最上層左數第二抽屜猛然拽了出來,又用抽屜邊的菜刀,將抽屜後邊的隔板打碎,隨後抽屜里的一個隱藏隔斷,頓時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看著那機巧的隔斷,我忽然感覺趙海鵬嘴中念叨的話,絕對是某種暗語,正好指明了這隱藏隔斷的方位。
先前這抽屜一直歸陰老爺子使用,趙海鵬應該就是從那一句暗語中,知道這抽屜里的玄機的,他麻利的將抽屜里的隔間找出來後,就又伸出手,把隔間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裡邊是一個大玻璃瓶子,瓶子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只留下黑褐色的一些殘渣,像是血乾涸後留下的疤痕。
趙海鵬看著那一瓶子東西,突然問我道:“霍老闆,這飯店你開了幾年了?”
“五年!”我回到。
趙海鵬又問:“這五年中,是不是陰六甲主要做魚菜?”
我點頭。
趙海鵬又進一步說道:“這五年裡,您頭兩年生意不怎麼樣吧?是近三年來,生意才突然好起來的?而且最賣座的菜就是魚,是陰老爺子的魚菜?”
“沒錯!”我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我不光知道這些!”趙海鵬還進一步對我“預測”道:“這三年以來,老爺子雖然魚菜做的好,但你們從來沒吃過他做的魚菜,夥計們聚餐時,陰五甲也絕對不會做魚給你們吃,他總是說自己的魚菜是拿來掙錢的,給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吃是糟踐東西,對麼?”
趙海鵬的話,如算命先生一般準確,我只能啞口無言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暗自感嘆,這人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僅僅能從一個空玻璃瓶子上看出這麼些個東西來麼?
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些話後,趙海鵬便不在問我,他便趕忙將那個空瓶子收藏進自己的懷中,唯恐見光一般。
這傢伙隨後對我說他已經完全知道該怎麼做了,今晚大家先收拾東西,明天一早飯店繼續開張。
臨了,趙海鵬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說他一定有辦法讓我渡過眼前的危機,讓我解決所謂“撞邪”的問題,前提是,我的配合。
然後,趙海鵬用紙筆給我寫了一個菜單。
第九章 :遺照
廁所中的鏡子被人插上了陰五甲的大幅遺照,而遺照里的陰五甲,也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看上去,陰五甲的相貌早沒了昨天的慈眉善目,他的眼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挖掉了,下齶的部分也被撕掉了一大塊,下巴空洞洞的,好像一個人臉上巨大的創口。除此之外,老爺子的七竅都用紅色的原子筆扎過,絕對是什麼深仇大恨的人,故意搞出來的一樣。
把我廁所里的鏡子換成陰老爺子的黑白遺照,不管是誰做的,這都完全超出了開玩笑的範圍,而且那遺照上老爺子也被禍害的不輕,更不是身心正常的人能幹出來的。
看著那張被糟蹋的變形的遺照,可以想像我當時的心情,好半天我頭腦中都感覺蒙蒙的,心臟更是七上八下,仿佛被人打了好幾拳一般。
最後,我把眼神落在陰老爺子那雙已經被人彎去的雙眼上,突然想起昨天在靈堂里,看見的那雙鬼眼睛。
一瞬間,這兩天以來的事情快速的從我腦子裡閃過,從陰五甲突然的死,到他臨終前莫名其妙的說話,從三個和尚神情焦急的逃跑,到今天我飯店中種種事件的發生。
鐵定是見鬼了無疑呀!往常開飯店,我最擔心的是環保局和物價局,可沒想到這一回找我麻煩的,卻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陰邪之物,要不然誰能在這麼多魚里做手腳,又能在我轉身的瞬間在鏡子插死人的照片?
最終,我又想起了老爺子給我的那封遺囑。
人家可是白紙紅字的給我寫過,要是我這飯店開不下去了,趕緊去魯南找一個叫趙海鵬的人,找到他,我就能渡過眼前的危機。
沒想到和陰老爺子擔心的一樣,僅僅兩天時間,我這飯店便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