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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竟然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餚,想給自己吃頓散夥飯,華麗的告別這個行當,來一個,一個人的謝幕。
隨後,老闆菜做了八個,飯吃了一半,恰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忽略了!
吃散夥飯,怎麼能沒有酒呢?
在過去,酒是稀罕東西,這老闆都要收攤子撤退了,店裡自然沒有酒備著,因此為了自己的散夥飯不留遺憾,他不得不拿起酒葫蘆,跑到隔壁的一處酒坊里打酒回來。
因為距離短,老掌柜沒有鎖門,而當他打著酒,氣沖沖從街門外回來的時候,卻被自己店裡的景象嚇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店裡的餐桌邊……居然坐著一群黃毛大眼的猴子!
突然出現的猴子讓老掌柜看傻了,更讓他奇怪的是,這些蹲坐在椅子中的猴兒還挺老實。
面對他做的那八個菜,猴子居然不一哄而上,大快朵頤,反而還在老掌柜回來之後,沖他伸手比劃……似乎是想要筷子?
這一下……可樂壞了老闆。
老闆此時萬念俱灰,最為悲催的是,丫都吃散夥飯了,居然也只有廚子兼任老闆兼任夥計他一個人,這無端端出來了一群懂規矩的猴子,當真讓他喜出望外。
高興之下,老闆忙給猴子作揖,隨後如照顧真客人一般,給那群猴子斟酒拿筷,殷勤的伺候起來。
一個飯店裡居然有一群猴子圍坐吃飯,這老闆還像伺候客人一般伺候著,當真有趣的可以。
一人一猴的滑稽舉動,都讓活路的客人駐足不前,大家圍觀之餘,也對這店裡的伙食心生好奇。
最後,那些酒足飯飽的猴子吃一飽,走一個,走一個,空一凳,走到最後。只剩下一隻年老的猴子端坐期間。
那隻猴子臨走時,突然伸手,把掌心裡一張小紙條扔給老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才攀爬著柱子跳上房脊,飛越著遠去了。
得了紙條之後,那老闆便和衝進來的看客們一起打開。
然後大家傻了。
那上邊不是別的,而是猴兒們從聖賢書上撕下來的一小條“論語”聖言。
那一句話是“……坐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這可真就邪乎了!
在後來有人臆會說這些不知來路的猴子,是孔聖人派出來的,是聖人可憐這老闆有手藝沒飯吃,才****的指示,具體證據,就是那老猴子手裡的半張紙片云云……
但不管真相如何,飯店老闆“猴吃宴”的事情至此轟動全城,那飯店立刻變得門庭若市。
老闆為了感激這些不知從什麼地方趕來助陣的猴子,故而特地給這個飯店取了個有趣的名字,叫“一隻猴”。
百年老店,風風雨雨。
……我閒極無聊,便在去往一隻猴的路上與趙海鵬,蔡秋葵大概講了講這其中的故事,卻沒想到趙海鵬呵呵一笑,問我道:“你知道一隻猴的老掌柜是誰麼?”
我搖頭,自然是不知道的。
相對於我的無知蔡秋葵卻突然伸手答道:“我知道,他叫徽旗庵,是泰山徽老爺子的徽唯本的爹。”
“而且”,趙海鵬笑道:“支招讓他們用猴戲招攬顧客的人,是我爺爺趙青山。”
第三十一章 :一隻猴
聽了蔡秋葵和趙海鵬的話,我愕然了半響。
敢情,我身邊這倆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且我繞來繞去,就是走不出徽家的陰影了麼?這趙海鵬也是,就不能找個旁的飯店吃飯?
我難過,可趙海鵬卻難得與蔡記者有了共同語言。
老趙還進一步道:“也不瞞各位說,當年這請猴吃飯的計策,據我父親說,是我爺爺趙青山幫老徽家想出來的,因為徽家當年落破些,在加上東瀛人……”
趙海鵬沒說完話,我突然想笑,而且是苦笑。
“呵呵,又是徽家?”
見我這樣,趙海鵬也能猜到我是個什麼意思,於是他住嘴,又“寬慰”我道:“不過,這一隻猴的店面幾經易手,到現在早已不是徽家的產業了。我當兵剛回來的時候,聽說徽唯本這幾年想把祖店贖回來,不過他這一中風,估計又沒什麼動作了。”
“哦!”我點了點頭,頓時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這個時候,大家在說說笑笑間,已然來到了“一隻猴”的店面門口。
雖然是近百年的老店,可這店面真沒什麼古典氣息、特色,鐵皮的窩棚和水泥的柱子便是一切。
在這裡唯一能證明其歷史地位的,只有那“一隻猴”的金字門匾。
而就那門匾,也是半死不活的掛在門楣上。
此外,這飯店最膈應人的是,那一隻猴的“只”字不知道為啥,還掉了一個點兒,讓“一隻猴”,變成了“一屍猴”。
“艾瑪!”蔡秋葵盯著那門匾,對趙海鵬笑道:“這飯店老闆太重口了,怪不得徽家不想收回來呢……”
趙海鵬,回應以無奈的微笑。
落魄的百年老店“一屍猴”,看著大家心裡憋屈,但既然來都來了,我們也再懶得挪窩,便走了進去。
進到裡邊,環境還是可以,雖然桌子菸灰缸里有客人抽剩下的菸頭和打火機讓人膈應,牆角那吃麻辣燙和火鍋用的小煤氣罐也看著礙眼,但整體也還算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