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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屠村

    桑紅衣對天機一脈的預測還是有幾分信任的,雖然命運之事捉摸不定,但是從這千絲萬縷的命運之中找到某一個『點』,這本就是天機一脈的本事。

    君不負雖然還年輕,但他的體質是天機一脈萬年難求的,這樣的體質對於天機一脈的功法的領悟力是超前的。

    如果不是害怕反噬一直壓制,君不負早就成了天師府里年輕一代修為最高的人了。

    而他說公輸弈命中有一劫,事情怕就是如此,就連萬物之書都感覺到了,桑紅衣只想早些見到公輸弈,即使真有一劫,她也好事先有所準備。

    順著萬物之書留下的線索,桑紅衣等人一路尋著公輸弈所在的方向而去。

    出了天都城,桑紅衣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如果公輸弈的家不在天都,而是在郊外,那麼事情的嚴重性可能超乎想像。

    畢竟,在天都城之內,隨意殺戮是不允許的,除非有『正當』的理由,但不管如何,王師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也很少會有人真的在天都城內大開殺戒,即便是皇子和公主也不敢。

    但到了郊外,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王師會巡視整個天都城,但卻不會管天都城外的事情。

    天子腳下不出問題就行了,畢竟還是修仙的世界,殺戮就是根本。

    而偏偏,公輸弈所在的地方,離著天都城還有不少的距離。

    桑紅衣越發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她也在思考,所謂師徒緣分在大劫後才顯像,這應該就代表公輸弈至少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可是,君不負卻又說那個劫難乃是死劫。

    桑紅衣有些急。

    雖說公輸弈和她還不是師徒,見面還罵了自己一句。但她就是如此,面對早晚都會是師徒的結局,她的護短屬性就已經開啟了。

    「糟了,可能還是沒趕上。」此時的夏凡,眼睛依舊亮晶晶的,但卻透著嚴肅。

    「夏師兄你感覺到了什麼?」桑紅衣問道。

    「我們閒雲宮的功法你也應該有所耳聞。我們可以操縱天空中的雲,來感知很遠之外發生了什麼。只要有雲,哪怕是烏雲也無妨,若是遇到萬里無雲的天氣,那就沒辦法了。」夏凡解釋道:「我感應到不遠處,那裡有濃煙滾滾。」

    「濃煙?」君不負的心猛的一跳,某種未來躍然眼前。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師徒之緣在大劫之後的意思嗎?」君不負皺眉,隨即嘆息。

    「我們走吧,再晚……也改變不了這些命運了。」君不負搖頭。他的能力還不夠,做不到憑空的逆天改命,暫時還只是以預測為先。

    公輸弈的命運已經註定,所以他才有此一言。

    桑紅衣心中一沉,卻也沒有說什麼。

    果真沒走多久,就見不遠處的天空中濃煙滾滾,鳥獸飛散,慘叫聲不絕於耳。

    但是,這種慘叫聲卻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反倒像是厲鬼的嘶吼一般,叫人極不舒服。

    走上前去,能隱約看到一個小村莊,村莊已經被火海淹沒,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村莊之中,一些飄忽的影子來回的遊蕩,每一道影子都發出悽厲的慘叫聲,異常的刺耳。但桑紅衣卻皺起了眉頭。

    「這些影子是……?」陸以不知所以。

    人死之後是有魂魄的,但是,馬上死去的人魂魄是不會立即離體的,即便離體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見的。它們幾乎呈透明狀,與周圍的景色融於一體,除非遇見道士和尚一類的人可以輕易看到魂魄之外,哪怕是修仙者,沒有修煉特別的功法也難以做到。

    但是,此刻他們卻切切實實的看到了這些影子。

    他們不是透明色的,而是幾乎呈黑色,在橘紅色的火海之中也格外的顯眼。

    「怨靈體。」君不負臉色很差。

    將一些純淨的魂魄變成怨靈體需要很多條件,也就是說,本身這座村莊的火海絕不可能是意外,必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將人的魂魄煉成怨靈體的作用,一般是用來修煉邪功,當然也可能擁有別的用處,但如果沒有人為的布置,是不可能產生怨靈體的。

    「少女,那村子周圍被布下了九陰散陽大陣,陣內還放了吸收怨力的邪器。這邪器,品質雖不如吞天塔,但是所為的惡事卻是吞天塔的數倍。」萬物之書為桑紅衣解釋了這村里為何會有怨靈體的原因,一切都在這座九陰散陽大陣之上。

    「能不能感應到公輸弈的存在?」桑紅衣的臉色很難看。

    無論是因為什麼,哪怕就不是為了公輸弈,摧毀一個村子,殺死村民,還用九陰散陽大陣將村民的魂魄全都變成怨靈體,這個布陣之人的邪惡用心,足以死上千遍萬遍。

    「這也太過分了。修士殺人乃是常事,但也該有度有規矩,原本就不該輕易對凡人動手,更遑論屠村這種事。」陸以的臉上全是憤怒。

    「怨靈體只有凡人才能煉成,修仙者的魂魄充滿了靈氣,所以根本無法被煉製成怨靈體,也就是說,這個人需要怨靈體的時候,就只能獵殺凡人。」夏凡眼中也充滿了怒火。

    這個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等等!那個人是……門雪?」陸以突然驚叫,指著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子道。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個女子站在大陣前,紅衣紅裙,與之前門雪所穿著的那套衣裳一般無二。

    「難道這件事是她做的?」夏凡皺著眉,憤怒無比。

    「她的對面好像還有人。」君不負搖搖頭,他實在是不願意承認天師府里出現了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人。

    桑紅衣眼一眯,周身殺氣四溢。以她的銳利目光自然能看清楚遠方的情況。

    那個身著紅衣的是門雪不假,可她對面的那個人,很眼熟。

    「走吧,先下去看看,如果此事真與門雪有關,即便她是我天師府的人,也絕不能姑息!」君不負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很顯然,他已經十分憤怒了。

    「最好不是她,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她!」夏凡對門雪的厭惡是源於骨子裡的。

    此時和門雪面對面的人看了眼前方,自然立刻就看到了君不負等人,她笑著道:「有人來了,你說他們是來找你的?還是來找我的?」

    門雪咬著牙,眼中全是冷漠與怨恨,她手中還有著一個面目全非的小小屍體,此刻已經沒氣了。

    桑紅衣等人近了前,第一眼便看到了門雪手中那具屍體,她的殺氣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這不就是……」夏凡瞪著眼睛,神情卻有些難過,之前還橫衝直撞的衝過來的孩子,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堆爛肉。

    桑紅衣從門雪手中奪過公輸弈的屍體,人無聲的沉默著。她的沉默帶給人的那種壓力,讓人覺得窒息。

    「桑師妹,節哀。」夏凡想要安危桑紅衣,卻不知該說什麼。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至少在這具小小的屍身面前,他無話可說。

    桑紅衣將屍體交給夏凡看著,她卻走上前去,道:「誰做的?」

    所有人都不說話。

    「是你做的?」桑紅衣斜著眼看了門雪一眼。這一眼,如同一根利刺,刺進了門雪的心。

    「我說不是,你信嗎?」門雪面無表情道。

    「為什麼要信?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做的,本公主來的時候,這裡已經一片火海,真是不敢置信,世上竟有如此惡毒之人!」門雪對面的女子卻首先開口了,一開口就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給了門雪。

    言語真誠,神情悲慟,仿佛她在為這些枉死的人們哀悼著,難過著,那神情好似仙女一般,讓人看了不由得靜下心來。

    「我沒有殺人。」門雪覺得自己的話顯得蒼白而又無力。

    雖然桑紅衣這些人是自己的同門,但是他們所有人都厭惡自己,自己一路上也總是與他們為敵,所以真到了此刻百口莫辯,她早有覺悟,卻依舊覺得有些難過。

    她確實沒有殺人。

    她來的時候,對面這個自稱公主的女人已經在這裡了,那時候,村莊已經滿布火海,村莊裡的人們慘叫聲不絕於耳。他們喊著救命,拼了命的朝著村外衝過來,但卻被隔絕在一座大陣之中,無法離開村子半步。

    唯獨有一個孩子,他沖了出來,一次又一次的對對面的女人發起攻擊,但可惜,他只是普通人,不是修仙者,根本無法對這個女人造成任何一點的傷害。

    到她到了跟前想要阻止的時候,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因為她的目的本就不純。

    她是來搶桑紅衣的徒弟的。

    桑紅衣和夏凡去青樓的路上撞上的這個孩子,其實那時候她就一直悄悄的跟在身後,親眼見到了桑紅衣那興奮的想要收徒的模樣。

    她想,桑紅衣看中的徒弟,一定是特別優秀的。所以那一日,她沒有跟著桑紅衣去青樓,卻跟著這孩子來到了此處。

    她一直在關注這孩子,所以沒有現身,只是默默的觀察著他究竟哪裡有著讓桑紅衣都忍不住想要收徒的天賦,卻一無所獲。

    她有些猶豫,猜測著這孩子是不是桑紅衣給她下了個套,明知道她在身後跟著,隨便找個沒有天資的孩子來糊弄她,引誘她收這孩子為徒,然後再跳出來說這孩子根本不是修仙的料,無情的嘲笑她眼光不佳什麼的。

    可以說,門雪已經將桑紅衣想的很壞很壞了,這也是她沒有衝上去直接收徒的原因。

    以門雪大聖境中期的修為,若是表明身份,以公輸弈對於修仙的渴望,他可能毫不猶豫就拜師了,那時候,桑紅衣就真的是被門雪給截胡了。

    修仙界也有修仙界的規矩,真正的弟子是不能隨意搶奪的,挖人牆角這種事是要被世人唾罵的。

    門雪若收了公輸弈,那是因為桑紅衣還沒有收公輸弈為徒,所以不算什麼。可若是門雪收了公輸弈為徒之後又被桑紅衣挖了牆角,這就是桑紅衣的問題了。

    而且,桑紅衣也不屑於這麼做。

    這天底下,別的東西沒有,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即便是天賦好的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但也不可能真的萬年難遇一個,所以桑紅衣不會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弟子而做出這種事,即便遺憾也只能放手了。

    門雪來這裡的目的不純不假,但她確實沒想過要害人。

    她只是暗中觀察著這個孩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過,因為沒有收穫,當晚她就回去了。反正也知道這孩子住在哪裡,她打算第二日再來觀察觀察,誰知一來就見到了這樣的景象。

    「你看這孩子的屍首,何等的悽慘,連面目都難辨了。此人喪心病狂,不惜屠殺全村的人煉製怨靈體,莫非你們要包庇她嗎?」對面的女子表現的很難過又很強硬道:「若是你們心存包庇,本公主總要為這一村子的冤魂討個公道的!別忘了,這裡,還是我大臨朝!」

    「你胡說!這些人明明就是你殺的!你也知這是大臨朝,你既自稱公主,又何以如此對待你的子民?」門雪氣的臉都綠了,這個什麼狗屁的公主睜著眼睛說瞎話,將一切的罪孽都推到她身上,偏偏她和桑紅衣他們關係惡劣,恐怕說了實話她們也不會相信。

    而對面這個什麼公主,她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若不是她親眼所見,連她自己恐怕都會被這表情所迷惑。

    桑紅衣淡淡的看了那公主一眼,隨即道:「若真查出兇手的身份,你要如何處置她?如何替你的子民討回公道?」

    那公主愣了一愣,也是看出了新來的這幾個人與她對面那個紅衣服的女人不是太友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道:「我會將她丟進火海之中,給這些村民陪葬!」

    公主說的義正言辭。這種事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若是傳到了父皇的耳朵里,恐怕她就要倒霉了。

    好在父皇正在閉關突破,暫時不可能知道這裡的事情。等她將後續處理乾淨了,事情的真相也就會隱藏在迷霧之中,再也無法探尋了。

    「好,那就這麼做吧。」桑紅衣的神情很冷淡,門雪見她這樣說,立刻做出了防備的姿態,準備離的桑紅衣遠一些。

    桑紅衣猝不及防就出手了,只是她不是朝著門雪出手,而是對著那公主,一出手就是殺招。

    公主的表情確實很有欺騙性,哪怕是門雪這個親眼所見的人,都有一種想要相信她的衝動。

    桑紅衣差一點就信了。

    擁有一張如此純淨面孔的人,怎會做下這等惡事?

    但是,她沒有瞞過桑紅衣的眼睛。

    如果那一日,她沒有見到這位公主大喊著『賤婢,讓開』然後一鞭子抽過來的惡毒模樣的話,她的神情確實還算是有點欺騙性。

    可惜,桑紅衣對這個狗屁公主不順眼很久了。若不是她那一鞭子,她就不會讓公輸弈跑了,今日公輸弈也不會慘遭毒手。

    所以,這個狗屁公主,她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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