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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空間

    雖然這張畫要是讓專業人士來看肯定毛病一大堆,水準一般,屬於不入流的作品。但是對於秋秋來說,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屋裡空蕩蕩的,不過靠長窗角落的架子上倒是放著幾軸畫。

    秋秋把手裡的畫紙放上去,瞧著旁邊還有一張很舊畫軸,較尋常畫軸短一些。

    「這是什麼?」秋秋轉頭問。

    「你看看就知道。」

    秋秋小心的把那張舊畫取了下來,抽開繫繩,把畫展開。

    畫紙都已經泛黃了,肯定是擱了不少年的東西。

    更奇怪的是,畫紙上居然還有幾處霉點子。

    秋秋可不相信拾兒會保管不善,就算他自己不上心,九峰的其他人也不是吃乾飯的。

    「這是你從哪兒得來的?」

    「怎麼就不是我自己一直收藏的呢?」

    秋秋的指尖在一個霉點子上點了兩下:「你可不象那麼粗心的人。」

    「是你給我的。」

    「我?」

    秋秋頓時來了興趣,把畫徹底展開。

    畫上是一個湖泊。夜色之下,湖泊顯得沉默寧靜,湖畔有一株古樹。

    「我們就是在這裡找到火兒的。」

    秋秋嗯了一聲。

    她覺得這畫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說不出來,就象是有手指勾住了心上的弦,輕輕撥了一下。

    弦音震顫,整個人,連同頭髮絲兒都被觸動了。

    秋秋摸了一下腰間。

    墨霜的筆桿被前任主人摩挲了不知多少次,那種熟滑圓潤的感覺是高明的匠人雕琢打磨不來的。

    「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秋秋把墨霜取了出來:「突然想起墨霜。」

    拾兒看了一眼畫,又看了一眼墨霜:「這畫不會是墨霜畫的吧?繪畫的人應該是離水劍派的一位前輩,不是本門的尚真尚前輩。」

    但是如果說起年代來。倒真是差不多,畫畫的那位復嘉前輩,說起來跟尚真應該是同時代的人。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看著這畫,突然想起墨霜來了。還記得上回它甩出來的那些墨霧嗎?」

    如果說秋秋有什麼證據,那確實沒有的。

    她只是有一種感覺。

    看到這墨色的時候,她想起了墨霜。

    秋秋開玩笑地說:「沒準兒那會兒他們曾經切磋交流過,然後畫畫的前輩借用過墨霜。」

    她真的只是開玩笑,但拾兒卻在沉吟片刻之後點頭:「有可能。你如果能找到尚前輩的手札之類的,也許你說的事並不只是一個猜測。」

    兩人對著畫和筆有著種種猜想。

    「這張畫的奧秘我到現在也沒有徹底參透。」拾兒說:「越是琢磨,就越是覺得玄妙。」

    秋秋微笑著說:「我看它挺簡單的。就是一面湖水,一棵古樹。」

    她的思想境界挺簡單的,和拾兒不能相比。所以看什麼都是簡簡單單的,看見什麼就是什麼。到了拾兒這個境界。大概就是那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對一切都一知半解充滿懷疑。等到真能悟道了,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大概也就該達到傳說中的飛升那境界了。

    拾兒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神遊了。

    她的小腦袋裡永遠充滿了各種奇思妙想,很多時候他能猜到她的想法,但是象這樣的時候,他可猜不著她又在想什麼。

    秋秋想著想著就笑起來。

    「笑什麼?」

    秋秋沒說。

    她看著拾兒。

    她現在看著他,沒有一開始那種陌生的距離感了。

    一開始的時候。這個人看起來太完美了,簡直不象個真人。

    但是現在她不是那樣想了。

    他在她眼裡,心裡的頭的形象越來越豐富具體。

    尤其是……他們有肌膚之親之後。

    這個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喜怒的。

    他不是一個高高的站在雲端的人,也不是一個單薄的象是站在畫裡的人。

    「來,閉眼。」

    秋秋順從的閉起眼睛。

    拾兒忍不住傾過身,輕輕在她唇上一吻。

    「可以睜開了。」

    秋秋以為拾兒讓她閉眼就是為了接吻,可是等睜開眼睛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他們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他們站在湖畔,身旁就是一株枝葉婆娑的古樹。

    火兒正趴在大白背上,睜著眼睛左顧右盼。

    他們站在畫裡。

    這些日子遇到的異事太多,秋秋都不覺得太驚奇了。

    「火兒還在殼中的時候,就沉在湖底。我們不知道這個空間的來歷,不知道火兒的父母去向何方,不知道這裡原來的主人是誰。這裡留下的資料和線索太少,查了許久,也只找到了一點兒線索。」

    「不用急,我們又不缺時間。」秋秋安慰人的時候從來都有點辭不達意。她覺得自己這一點不好,滿心的話表達不出來:「再說,知道不知道這些來歷並不那麼重要。我們承繼了過去,可是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嘛。」

    「你說的是。」拾兒問:「對了,墨霜呢?」

    「在這兒。」秋秋把筆解下來遞給他。

    拾兒看著筆端灰灰的顏色,這些墨跡浸染的時間太久,仿佛已經洗不脫了。

    「如果這張畫是墨霜畫的,是畫之前這地方就已經存在,筆與紙只是連通空間的工具,還是……這空間根本就是被畫出來的?」

    「那不成神筆馬良了……」

    「馬良?」

    秋秋解釋:「是一個神話故事。說是一個窮小子,因為心地善良,仙人給了他一枝神筆。筆中畫出的一切都會變成真實。他給乾旱的田地畫出水車,水車就真的吱吱呀呀的轉動翻水……」

    秋秋看看手裡的墨霜。

    尚前輩可是悟道飛升了。飛升之後安竟是什麼樣,誰也不有關係。可能點石成金,化無為有對飛升的仙人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對秋秋他們來說,還是難以想像的。

    「我覺得這兒有點象第七峰。」秋秋轉頭看著四周。

    這兒的一切都是象是靜止的。包括時間,包括風,包括水。它們自成一體。就象第七峰一樣,是獨立於世間之外的另一個地方。也是脫離了時間之軸。

    「我想,這不是畫筆創造出來的世界。」秋秋輕聲說:「我們之所以有這個聯想,是因為畫上的情景與這個湖邊的情景一模一樣。哪,如果我現在把第七峰的大致情形畫出來,然後再想個辦法,觸到畫紙的時候就可以進入第七峰,那也不能說第七峰就是由我的畫筆創造出來的啊。」

    當然。這都只是他們的猜想而已。

    大白圍著大樹跳來跳去,火兒騎在一根樹杈上,一轉眼沒看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爬上去的。而且老樹的樹皮一看就粗糙的很,他看起來象是一點兒都不怕硌著嫩屁屁。看秋秋抬頭看他。火兒樂呵呵的鬆開手響亮的拍巴掌,然後縱身一躍,用一個癩狗撲食的架式就朝秋秋撲了下來。

    在秋秋伸出手接住這個胖子之前,拾兒搶先了一步。

    他信手一揮,袍袖卷了起來。把火兒一兜再一拋,火兒大頭朝下,一個倒栽蔥撲通一聲砸進了湖裡。

    「你看你。」秋秋總覺得拾兒這一點不太好。對自家靈寵不是應該關切呵護為主嗎?火兒可是普通天下唯一的一條龍寵啊。換了別人有這麼牛x的靈寵,還不得時刻捧著哄著,恨不得頂在頭頂上供著都有可能。

    火兒當然不會被淹死。他很快浮出水面,小巴掌胡亂抹了下臉上的水珠,不甘的朝拾兒齜牙咧嘴。

    也許是秋秋多慮了,這兩個從以前起就是這麼相處過來的,這都百餘年了,也沒見火兒受不了虐待要離家出走。

    秋秋坐到了湖邊上,火兒看起來象是個汽球一樣浮在水面上頭,胖乎乎的手腳數次活的拍打著水面朝秋秋遊過來。

    被秋秋安撫的捏了幾把之後,火兒又心滿意足的向一旁游開。

    它對這兒顯得很熟悉,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秋秋用墨霜蘸了一點水,在手心裡劃出深而濃的墨跡。

    拾兒在她身邊坐著:「第七峰也是這樣嗎?」

    「第七峰……」秋秋想了想:「有些地方很相象,靈氣都很充沛,而且時間都與外界是不同的。不過第七峰比這兒有生氣,有陽光,有風,有瀑布,有飛鳥和蟲鳴,瀑布下的池塘邊甚至有青蛙在跳來跳去。比起來,這裡更簡單,更安靜。」

    過了一會兒,秋秋說:「如果能和你一起去看一看就好了。第七峰很玄妙,三言兩語無法形容。」

    「嗯,」拾兒輕聲說:「我母親也曾經是……第七峰的掌峰。」

    「我以前曾經想過,第七峰是什麼模樣?如果能看看她以前常流連的地方也好。」

    秋秋握住了他的手。

    這對於別人來說很簡單的事情,放在拾兒這裡卻變得很難。

    也許這個願望永遠都不能達成。

    「那,我下次替你仔細看一看。」

    拾兒認真的說:「那多謝你了。」

    「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

    「這幾天練功有什麼感覺?」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秋秋一直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過了很久。

    心裡很亂。。今天突然下雨降溫了,凍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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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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