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迷陣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除了一開始的橋頭,秋秋再也沒有看到拾兒留下的標記了。
「今晚就在這兒歇息吧,天亮再走。」
秋秋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風景再美,可是一路這樣走下來,縱然不覺得疲倦,心裡感覺也會倦怠。
秋秋順手指了一下前面:「咱們走到前面那坡上頭歇吧。」
管衛並沒有反對。
秋秋注意看著路旁有沒有拾兒可能留下的標記。
既然在試煉洞中都不靠駕御飛劍趕路,他們的腳程應該會和拾兒差不多吧?拾兒是不是也曾經在這附近休息過?也許還能看見他留給她的其他訊息。
路邊的一切和剛才一路上沒有區別,有斷茬的路邊基石,矮樹,因為太陽要下山,花瓣已經耷拉下來要閉攏的野花……
除了這條石子砌的路,這兒看不到其他的人為留下的痕跡。
秋秋從乾坤袋裡摸出兩塊糕來,遞給管衛一塊:「管兄你也嘗嘗,這是梅子糕。」
乾坤袋真是個逆天的好東西,吃食放在裡面放個一年半載拿出來色香味都不會改變,若是有湯汁,連湯汁都不會撒出來。
管衛接了過去。
秋秋自己也把包著梅子糕的包紙撕開,狠狠咬了一口。
梅子糕鮮甜中帶著酸意,吃著很爽口。
她本來還以為管衛不會接她的東西呢。要知道這幾天一路同行,可人沒少獻殷勤,噓寒問暖,知冷知熱,也沒少問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什麼東西之類的,管衛一直冷若冰霜。一點兒回應也沒有。
秋秋遞給他梅子糕,本來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兩個人一道,她自己想吃,不招呼對方也不好。
結果管衛居然還接過去了。
不但接過去,他還撕開封紙,同樣咬了一口。
秋秋眨眨眼--管衛那股稚氣的樣子又跑出來了,他板著臉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嚴肅,有深度,有氣場。
可是他臉上一有表情,這種感覺就立刻消失無蹤了。一種和他這種高手完全不相符的稚氣就顯露出來。
秋秋轉過頭人,又咬了一口手裡的梅子糕。
糕還在嘴裡,秋秋忽然愣住了。她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看著剛才引起她注意的地方。
那裡的路邊基石同樣有個斷茬。斷茬沒什麼稀奇,這路可能已經經過了許多年的風霜,有好多斷茬破損。
但是那處斷茬真是似曾相識。剛才好象就見過了。
「怎麼了?」管衛問她。
秋秋有些拿不準,微微猶豫:「沒什麼……就是剛才那個斷茬,好象看見過一次了。」
管衛神情肅然,腳步停下來,秋秋把剛才看到地方指給他看,不過她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那兒。看著眼熟。」
管衛大步走了過去,撿起路旁的一塊菱形碎石,放在那個斷茬的茬口。
「往前走。」
秋秋回頭看了一眼。跟著管衛往前面走。
她數著步子,大概走了四五百步的樣子,秋秋和管衛一起站住了。
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路旁的路基又出現了一個斷茬。
那個斷茬上,還放著一塊菱形的碎石。
秋秋心裡一驚。轉頭去看管衛。
管衛也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向前去。撿起了那塊碎石。
練劍的人手裡有數,這塊石頭輕重大小,還有石頭上的稜角紋理,都是他剛才親手撿起放到路邊的那塊。
這下可以確定了,不是秋秋眼花,而是他們剛才確實已經走過了這一段路。
可是他們沒有回頭,更沒轉彎,能經過剛才已經走過的地方,只能說明這個地方出了問題。
他們很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轉,並沒有真正的走出去。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高起的小坡,看著並不遠,但是他們這麼大半晌了,卻還是沒有走到那個地方。
秋秋並不覺得害怕,只是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先前碰到的考驗,那都是實實在在的。野豬很兇猛,毒蛇很噁心,但它們都看得見摸得著,打敗殺死它們就完事兒了,可是現在遇到的這一關,秋秋還是頭次遇到。
這是陣法?還是什麼別的考驗?
秋秋定下神來,快速回想自己看過的書里有沒有說過這種情形。
有,還有不少。
有的陣法就有這樣的功效,走入陣法中的人會認為自己一直走的是直路,可是最後卻發現自己始終在原地打轉,並沒有真的前行。
還有,好象有迷瘴,人吸入了迷瘴變得迷迷糊糊的,造成了幻覺,也會一直在原地徘徊。
秋秋看看管衛,他們倆都挺清醒的。要是只有一個人,無意中吸入迷瘴還有可能,兩個人一起就不太可能了。
那他們是陷入了什麼陣法了吧。
管衛顯然想的和她一樣:「這可能是陣法。」
秋秋點點頭。
但是如何從這個陣法中脫身呢?
一般是要找到陣法的陣眼陣心。
管衛叮囑她:「我們不要分開,有可能一分開就再也遇不上了。」
秋秋點頭答應了一聲,向四周張望。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暮色四合,四周變得昏暗起來。遠處的叢林變成了隱晦不清的一片陰影,蟲子在草叢中唧唧嗚嗚的叫著。
管衛其實並不擅長陣法,他一心專注在劍道上頭,對陣法不過了解個皮毛——甚至知道的不比秋秋多多少。
管衛握了一下劍柄。
要是遇上什麼難纏的敵手,他都不會退卻。一劍在手,他對一切都無所畏懼,他也自信能護住身邊的靜秋。
可是現在遇到的卻是這種陣法。
管衛一時也沒有頭緒,該如何去尋找出路,擺脫現在的困境。
秋秋蹲了下來,皺著眉頭思索著。摸出紙筆塗划起來。
管衛猶豫了下,也在她身邊蹲坐下來。
秋秋在白紙上劃的是她曾經看到過的陣法。
因為看得書太雜,當時又沒留意,她儘量多回想一些關於這種陣法的線索。
看著她愁眉緊鎖的樣子,管衛忍不住出聲:「靜秋?」
「別說話,讓我再想想……」
不是師父的藏書,也不是拾兒給她的書。
是了,是在修緣山的藏書樓,她在翻找有關空間的書籍時,曾經翻到過講這種陣法的書。
她當時拓過好些冊書。其中應該有這一本。
秋秋摸出乾坤袋來,抽開繫繩,往外一倒。
地下嘩的一聲倒出了一攤子的書。
「管兄。幫我找一找,我記得當時是用粗竹紙包的皮,書是新拓的。」
書本實在不少,管兄也幫著她找。
不大功夫秋秋就從一堆拓本里把那本書翻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有用沒用,不過還是跟上頭對照著看看。這還有一本。管兄你也翻翻看。」
秋秋抬頭解釋了一句,就低頭翻那本冊子。
秋秋記得沒錯,她當時為了秘境的事情而努力想找出線索,翻過的關於空間和陣法的書印象都很深,有許多書冊她甚至能斷續的默記,並複述出來上頭的字句。
「有了。這裡。」秋秋把翻到的那一頁給管衛看:「這裡說的是不是就是這樣子?」
管衛看了那幾行字,點了點頭。
秋秋抬起頭,紙頁上的文字已經看不清了。她摸出熒石照亮。繼續往下看,一邊繼續在紙上塗劃。
「困住咱們的可能是上頭說的三星陣。陣法不算大,也不算太複雜,一般沒有殺機,不會致人於死地。」秋秋揉了下眼。管衛接過書,把這幾行字的上下文都仔細看過。這本冊子並不是單講陣法的。提到這陣法也只是偶然,下頭也沒有講具體如何破陣。
就這麼寥寥幾句,真虧秋秋看過一次現在還能準確的想起來。
「三星陣的三個陣眼裡頭,只有一個能讓咱們脫身,另兩個找到了也沒有用。陣眼會變,十二個時辰中會變幻三次,每四個時辰一次。」秋秋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現在應該是酉時三刻了吧?」
管衛點了下頭。
他有些驚奇。
秋秋修為淺,入門時間也短,更不要說還沒有得到良好的系統的指點教導,但是她見識卻他想像中廣博,且冷靜從容。
「從現在一直到亥時結束,陣眼應該都不會變了,咱們還有兩個時辰能尋找這個時辰段里的陣眼。」
秋秋拔出她的劍,先靠頭頂的星光辨清了南北東西,在地下劃了一個十字形定了最基本的坐標,中心點就在他們的腳下。
然後她在這個十字四周畫了一個等邊三角形,三個角各指向三個方向。
秋秋抬頭看了管衛一眼:「管兄,咱們先去哪個方向?」
管衛這會兒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拿主意未必比秋秋高明。他說:「你看呢?」
秋秋略一思忖:「現在是酉時,時辰屬金,金在西,咱們……先試試西邊的?」
管衛毫不猶豫,馬上說:「好。」
兩人轉了方向,秋秋又低頭看了一眼在地下畫的三角,兩個人朝左上的方向走過去。
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好在兩個人不需要點燈籠火把照亮,也能看清楚環境。
下了那條石子路,腳下就變得坎坷不平了,雜草灌木叢生,根本就沒有路。
本來今天想把拾兒寫出來的,結果。。。明天我一定努力把他拽出來給大家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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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讓我對也重新找到了信心。這麼個冷僻的文,作者筆力又很有限,大家還不嫌棄,給我這麼多的鼓勵和支持。
我會更加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