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花溪容的死(一)
直接撕下自己的衣服,將傷口胡亂包紮了下,花溪容並未多在意,「只有殺了這些人,我們才能離開,別在意這些小傷。」
花溪容說得沒錯,現在如果他們在意著這些小傷,到時候他們只會受更重的傷。這般想著,葉芷凝雖然擔心,但也只是在花溪容的傷口上覆上一層的薄冰,至少可以讓花溪容的情況好一點。
「你在這裡休息會兒,剩下這些人我先應付著。」剩下的人剩下的雖然不多,但是也說不上少。葉芷凝一個人的話,肯定是要花上不短的時間,但是花溪容剛剛被傷了手臂,葉芷凝覺得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花溪容並未執著,將持劍的左手換到了右手,讓受傷的手有了一絲休息的機會。正在那裡準備著起身繼續殺敵,剛剛站起身來,花溪容的眼中卻是紫光一閃……
下一秒,迅速搖了搖頭,他剛才怎麼覺得一瞬間好奇怪……眸色恢復成了黑色,花溪容並未在意,迅速上前與葉芷凝共同禦敵。
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當只剩下最後幾人時,葉芷凝知道,這一次的殺戮終於是要結束了。此時的她,身上沒有一絲乾淨的地方……
當最後一劍刺中那人的心臟,葉芷凝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極致的疲憊。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時間當真是過去了好久好久……
「呲!」一聲劍身入肉的聲音響起,葉芷凝感覺著身上的痛,低頭時,便能看到從胸口透出帶血的劍尖。她很確定,自己的身後沒有敵人,只有……
鬆開手,冰劍在手中消散……葉芷凝將手放在那劍尖上,微微一震,劍身應聲而斷。下一秒,葉芷凝轉過身,面對著站在她身後的花溪容……
血從她的身上不斷留下,明明沒有傷及心脈的,但是她的心卻在那裡抽痛著。她的朋友不多,花溪容是其中一個,但是如今,她卻是被自己的朋友給背叛了嗎?
「為什麼……」葉芷凝的聲音顯得那麼涼,那麼蒼白無力。
沒有回答,沒有抬頭,此時的花溪容,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模樣。只是他手中的劍,已經失去了劍身,他卻絲毫不懼葉芷凝會殺了他一般。
將透體而出的劍身拔出,就算血隨著劍身湧出,葉芷凝也不去在意。任由鮮血灑落花叢,想必明年的山谷中,鮮花必定越發嬌艷,這些都是被鮮血澆灌過的花朵。
「為什麼不說話?」葉芷凝微微蒼白著臉,她明明很憤怒的,但是卻動不了手。她想聽,哪怕是他的辯解也無所謂,她就是氣憤得想要殺人,也要花溪容給她一個能殺了他的理由。
終於,花溪容抬起了頭,此時的光線比起昨晚足了不止一星半點。而葉芷凝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紫光,帶著神秘的紫色幽光,顯然不是正常之色。
葉芷凝很清楚,花溪容的眸色,幽如深潭。
拿著手中的斷劍,花溪容似乎受到了蠱惑一般,不斷向著葉芷凝進攻。葉芷凝沒有動,每一枚冰刃都準確地擋住了花溪容的攻擊,而葉芷凝也趁著這個時間,試圖喚醒花溪容。
但是無論葉芷凝怎麼努力想要喚醒她,花溪容依舊不聞不問,仿佛在之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是花溪容了一般。那張絕美的面容上,帶上了陌生,肅殺之色滿布的眼神,此時不是對著那些黑衣人,而是對著她的。
「你快點醒醒!」用手擋住了花溪容手中已經斷掉的劍,任由劍刃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不斷流下……
突然,葉芷凝看到了不遠處山谷的邊緣之上,那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宮璩,一個正是殘情閣主。葉芷凝的視力很好,所以她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人眼中的神情,殘情閣主眼中的是一抹笑意。
看來,他當真是算得極清,難怪昨晚要花溪容到了之後才開始,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們的計劃中,包括花溪容,也是這般。只是不知道,花溪容是何時被設計。
葉芷凝的血,似乎喚醒了花溪容些許的神智,看著他眼中短暫的清明,葉芷凝道:「花溪容,快醒醒!不要被他們控制。」
原本肅殺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遲疑……良久,突然地,花溪容仿佛狂性大發般,整個人發出悽厲的叫聲,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葉芷凝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就那麼等著他,等著他恢復正常。葉芷凝相信,以花溪容的意志力,會被控制肯定也是偶然,不會再次中招,卻不知道,花溪容所中的並非術法。
「看來,他想反抗我們……」葉霖淡淡說著,身後不遠處,一個人應聲將一把大弓遞上。
葉霖並未接過,宮璩知道這是給自己準備的,當即接過大弓,已經那隻淬毒的箭。宮璩以為,葉霖的意思是殺了花溪容,但是在宮璩將箭對準花溪容時,只見葉霖說道:「對準葉芷凝的心口。」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葉霖一眼,宮璩知道,葉霖這麼煞費苦心就是為了要讓葉芷凝加入殘情閣,如今卻要殺了?雖然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宮璩還是將毒箭對準了葉芷凝。
「殺!」一聲令下,宮璩手中一松,毒箭破空而去,向著葉芷凝的心口飛去。
比起背對著他們的葉芷凝,正對著宮璩等人的花溪容卻是看到了那一箭的來勢洶洶,此時的他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只能用力將葉芷凝往旁邊一推,自己卻是沒有力氣再去躲避。
原本的是葉芷凝的心口的方向,但是當葉芷凝離開,對準的,卻是花溪容的心口……一箭穿心,花溪容終於是倒地無法再起。心口上的痛,似乎淡去了心中些許的悔恨,知道自己出手傷了葉芷凝,花溪容心中的悔恨已經無以復加。如今,似乎好過些了……
今生,他無法和她在一起,來生……就讓他等她。
「溪容!」葉芷凝沒有想到,花溪容居然會為她擋去了這一箭,而且這一箭……這一箭……
看著傷口流出的黑色血液,葉芷凝不敢去觸碰了,怎麼會是帶毒的?「你怎麼這麼傻,我不怕中毒,你不該推開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讓自己又一次欠他,自己欠他的已經太多了。
「如果我不推開你,那這支箭會穿心而過,我不想看到你死,我寧願我死……」如果真的要讓他選擇,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看到葉芷凝死。
「不會,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會死……」葉芷凝堅定著,異能不斷往花溪容的傷口上送,看著冰霧逐漸止住了他傷口的傷,來不及欣喜,下一秒黑色的血液再度溢出。
花溪容已經料想到了這個結果,撥開葉芷凝的手,花溪容臉上的笑,帶著幾分的釋然,「別勉強自己了,我們唯一不能做的,就是選擇生死。人的一生,終有一死,我覺得,我值得了。我的心臟已經被刺穿,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救活我。」
「一定有辦法的……」葉芷凝不想相信花溪容的話,就算他的話再有道理,她還是不想相信。什麼死不死,她不是也能死而復生?她當日也是被一箭穿心,她照樣能活,為什麼別人就不能活?
用盡全身的力氣,花溪容從懷中拿出了那枚墨玉,將之放到了葉芷凝的手中,「交給小雪和子彥,我的膝下沒有子女,只有他們兩個。拿著墨玉找子峰,他知道該怎麼做。」
看著眼前的葉芷凝,花溪容滿足了……能讓她為自己停留,就算只是這麼短的時間,也足夠了。眼神似乎有了些許的渙散,在葉芷凝沒有反應過來時,花溪容的視線看著遠處的天空,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生,他還有一句對不起還沒說,但是,也只能欠下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被控制,也知道了一切的一切,但是他已經不後悔了。作為人蠱又如何?他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了小雪的一條命,還換來了和湯逸塵的相識。
那年,葉芷凝離開東方子彥之時,東方冉雪為人所抓。當初的花溪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只身前往,服下對方一味毒藥,救下了東方冉雪。
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卻讓他僥倖活了這麼多年,但是現在,能為她而死,便也值了……
「溪容……」看著這個男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如果他沒有遇到自己,也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終歸,害了他的還是自己。如果不是她,就不會這樣……
他不會這麼年紀輕輕就死,會有個幸福的家,會有自己的妻兒……都是自己害的……
葉霖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跟我計劃得一模一樣,葉芷凝,跟本閣主離開,否則,你身邊的人會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葉芷凝放下已經死去的花溪容,為他整理了下衣裳,隨後快速向著葉霖和宮璩兩人而去。怒視葉霖,葉芷凝將這一切都歸到了他的身上,「我會讓你第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