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救人,一念之間
茫茫然然在天邕城中轉了數圈,每隔一段時間到冰屋一趟,直到傍晚來臨,也沒有找到丞景然。心中有些失落,走在天邕城的街頭,葉芷凝的視線游移不定,卻總是在腦海中浮現詩偌的模樣。
雖然痛恨國家的人,但是對於家人,葉芷凝卻是不得不想念。儘管她慶幸過這次穿越,讓自己避免被送入研究所受苦,但是卻也因為再無法見到家人,而感到不忍。
黃昏本就是白天與黑夜的交匯,只是在你的指縫間,發生了從白到黑的轉變。當葉芷凝走到一處河邊時,突然想起了那次丞景然攔住自己的畫面,也想起了第一次兩人見面的畫面。
看向漆黑中的夜空,葉芷凝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靈巧的飛燕一般,快速穿梭在天邕城中。
最終,葉芷凝停下的地方,是天邕城有名的溫柔鄉,荀芳樓。在那最高的屋頂上,葉芷凝緩步走著,足下的瓦片並未發現絲毫的聲響。
旋身而坐,葉芷凝的手中毅然出現一把古琴,將其放在雙腿上,葉芷凝隨心而至,流暢的琴聲隨著她的精神力不斷溢散開來。
曲是普通的琴曲,但是因為葉芷凝的精神力控制,卻是擴散至整個天邕城也不為過。而因為她選擇的地方,本就是歌舞盛絕,琴音繞樑之地,也沒人懷疑什麼,頂多就是猜想這琴音是何人彈奏。
葉芷凝相信,丞景然只要在天邕城中,便能聽到自己的琴聲。至於他會不會來,葉芷凝說說不準,但是從他近日喜歡暗處偷聽的樣子,多半也會好奇下近日自己的行徑吧?
對於丞景然近日的舉動,葉芷凝說不懷疑是假的,但是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大家也算不得熟。
遠處,一個清俊的身影站立樹間久久,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熟悉的琴聲……平日裡她都會在清風苑中撫琴,今日為何……
想到近日來的事情,丞景然猶豫了下是否該前去,感性上是讓他去的,但是理性上去拒絕了他心中的想法以及希翼。
良久,直到葉芷凝連續撫了三曲罷,依舊沒有人出現……葉芷凝有些失望,卻在她失望時,遠處出現了一抹白色身影。
他似乎很喜歡白色,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身的白衣。靜待他的靠近,葉芷凝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了一絲弧度,直到他站在自己眼前……
「你找我?」在臨近葉芷凝時,看到她嘴角浮現的笑意,丞景然便知道了。只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引誘自己現身,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微微點頭,葉芷凝近距離看著這個許久未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我想找你幫忙!」
直截了當的回答,葉芷凝並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恰巧,丞景然也是,「說說看,你需要幫的忙。」老實說,丞景然在聽到葉芷凝的話時,有些失落。
「我希望你能救一個人,他被紫貂咬傷,中毒頗深。」葉芷凝的話,讓丞景然的雙眸微微眯起,因為他知道那個人,而那個人是個男人。
葉芷凝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是她此時卻為了別的男人讓他幫忙?丞景然心中隱隱地有些不舒服,「紫貂乃是貂中極品,你怎麼知道我可以救?」
這還用說,自然是被人說的……葉芷凝略感無奈,但還是要老實回答,「是李大夫說的,神醫門的人可以救他。」
「那他有沒有說過,神醫門的人,也可以見死不救?」冰冷的話語,從丞景然的口中說出,那般倨傲和不屑,仿佛人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葉芷凝不否認,如果不是因為他勾起了自己的那段回憶,她也不會理會他的死活。在這亂世的檔口,人命也確實一文不值……
只是,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妹妹般,她無法這樣看著他死去。老實說,葉芷凝也有私心,因為她想要斬斷對前生的羈絆,這次是個機會。
「救不救,只在你一句話。」如果他真的不救,葉芷凝也沒有辦法,畢竟這種事情是無法勉強人的。
深深看了葉芷凝好一會兒,在葉芷凝以為丞景然就打算這麼安靜下去時,卻突然開口,「如果我說,救他可以,但是我要你做一件事呢?」
雖然丞景然的人品葉芷凝還算是能相信,但是隨隨便便的承諾可不是那麼容易下的,「先說什麼事,我再決定。」一切危害到她自身的利益,全部免談。
「很簡單的一件事,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不做。」相當於這個承諾不是必須執行的?葉芷凝見丞景然並不是在開玩笑,那麼這個承諾又有什麼意義?
雖是不解,但葉芷凝也不再多言,「好,我答應你。但是,如果這件事我不願意的話,也可以不做。」
「好!」簡簡單單一個字,就那麼敲定了一條人命,葉芷凝不知道該說丞景然什麼好,是天生涼薄嗎?不,說起來的話,自己比他還要涼薄。
緩步靠近葉芷凝,丞景然的靠近帶來的極大的壓迫感,不知道為什麼葉芷凝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靠近。心底有些想後退避開他的靠近,但是不等她退開,他的手先一步來到她的腰間,而人也在順勢靠近,直到兩人間的距離極度靠近,氣氛越發曖昧。
「你想做什麼……」看著近距離放大的俊臉,葉芷凝臉上偽裝的笑消失了,眼神中帶著警惕和冷意,冷冷地看著丞景然。
對上她的眼,丞景然才覺得自己心中的思念越發作祟,不知何時已經放在她臉上的手,指腹輕輕擦過嬌嫩的唇瓣,指腹下的柔軟,清晰不已。
「如果我說,我要你做的事情,是接受我的吻呢?」丞景然的話已經超出了葉芷凝的猜測範圍,莫非丞景然他……
怎麼會?葉芷凝自信雖然這張臉不差,但是自己並不是那種討喜的人。一個范錳喜歡上自己,她已經覺得很奇怪並且很麻煩了,照理說丞景然應該不會喜歡自己才對……
複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丞景然,葉芷凝猜測,莫非他有什麼陰謀?她的身份,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會需要對自己設下什麼陷阱嗎?
「你再看我,我會認為,你很希望我吻你。」看著丞景然這人,一臉的正經,也不像是個花花腔調的人,平時也很正常,怎麼現在就這麼地……她也說不來,反正就覺得這個像是別人假扮的。
他的手臂,就像是鋼鐵一般將自己禁錮在他的懷中,雖然想要牽制離開也不是難題,但是葉芷凝卻也不希望兩人的關係鬧得那麼僵。
雙手抵在丞景然的胸口,葉芷凝阻止了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靠近,「抱歉,你的這個要求我無法做到,你可以選擇另一件事請。」
「為什麼?」淡淡的話語,丞景然並沒有送開她的腰,就保持著那種曖昧中透著疏離的感覺。
「不需要原因,我不喜歡為了別人,勉強我自己。」冷冷說著,葉芷凝的手放在丞景然的右手上,作勢欲將他的手撥開。
右手一個用力,葉芷凝下意識地往前一個踉蹌倒在了丞景然的懷中,在雙手將其抱在懷中時,丞景然便足下生風,眨眼離去……原處空無一人。
一個天邕城,如果你靠兩條腿走路,自然是覺得很大,但是用著輕功便覺得很是迅速。不到一刻鐘,丞景然抱著葉芷凝已經出了城,葉芷凝也注意到,自己與丞景然的輕功,差點還有點大。
不知道丞景然想到帶自己去哪裡,葉芷凝也不在意,他並不是那種嬌弱的小白花,毫無自保能力。相反,如果丞景然想做什麼,她也不介意給他吃點苦頭。儘管打不過,他也別想討到便宜。
葉芷凝怎麼也想不到,丞景然帶她來的地方,居然是一處斷崖。站在斷崖邊,只要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莫非他是要把自己推下去?
帶著葉雅筠在斷崖處坐下,兩腿懸空在萬丈深淵之上,那樣的感覺,足以讓一些膽小的人雙腿發軟。但是葉芷凝和丞景然卻是自然地很,只是坐下後,繼續玩沉默是金的遊戲。
直到數分鐘之後,葉芷凝才開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談交易!」淡淡的三個字,讓葉芷凝想到了剛才她找他幫忙的事情,不是說答應嗎?還要談?
說是談交易,但丞景然卻絕口不提交易的內容,看著遠處的星空,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悵然,「葉芷凝,你愛過人嗎?」
「如果是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還沒有……你有嗎?」就像是普通朋友間的交流,丞景然一句,葉芷凝一句,兩人淡淡的聲音在萬丈深淵之上,緩緩傳遞開來。
遲疑了會兒,丞景然微微搖頭,嘴角帶著一絲苦澀,「我也沒有,我以為我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但是現在……雖然沒有愛上,但是卻在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