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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還想再問,現場卻無人可問,消砂派的其他弟子同樣蒙在鼓裡。遊方覺得眼前有銀色的光點亂閃,呼吸越來越悶,看來不僅受了傷,詹莫道最後一擊畢竟傷了他的元神,於是閉上眼睛安坐,在布好的二十八宿垣局大陣中稍稍滋養形神。
眾人見如此,也住口不言,場面一時又安靜下來。遊方不僅受了傷,抱起李永雋衝下船的時候把手槍扔了,秦漁也沒來得及揀,只有畫卷收回了袖中。別的東西倒還罷了,秦漁是萬萬不能失去的,她不僅是一件法器與師命所系,這麼長時間以來簡直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無論如何要找回來。
但現在這種狀況,必須先離開,李永雋要趕緊送上岸救治,遊方也需要養好傷勢,只能先委屈秦漁暫時留在海底了。遊方已經打算好再度乘船出海,親自下海一定尋回她。
念及秦漁難免心神不定,心口莫名一陣輕微的絞痛,不知是因為傷勢還是別的原因。就在這時,忽聽船頭上的張流花喊道:「遠方有船,好似衝著我們來的!」
遊方陡然睜開眼睛喝了一聲:「依計而行!」
蒼嵐、熊居仕、梁廣海、石雙、牛金泉、慕容純明等六名高手沖了出去,蒼嵐站在船頭取代了張流花的位置為中樞,其餘五人在她身後呈扇形站立,已經發動了垣局大陣。而羅斌等人留在主艙中,柳希言等幾名消砂派弟子沒有得到遊方的指令,也坐在主艙中未動。
此時合力拒敵,比上一次少了遊方、柳希言、李永雋、羅斌等高手,但是這艘遊艇比上一條船小得多,又能運轉布好的垣局大陣相助,其威力不減。
站在船頭的蒼嵐已經可以看清前方來的船,和上次遭遇的歹徒所乘之船幾乎完全一樣,就是船頭沒有艦載高射機槍。那條船遠遠望見這邊的遊艇高速衝過來,似乎有些減速猶豫,有三個人慌忙將一挺槍管放平的雙連管高射機槍推上了船頭,正在固定底座。
看見這一幕,蒼嵐喊道:「果然與剛才的歹人是一夥,船頭架的槍都是一樣,我們怎麼辦?」
遊方在艙中高聲喝道:「不減速,直接衝過去。」說話時已經站起了身。
柳希言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蘭德先生,這艘是遊艇,速度快得多,不必與他們正面他們交鋒,直接轉舵就可以甩開。您見過對方那種火力,在兩、三百米以內是很難衝過去的,現在這樣……」
遊方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都逼上門成這樣了,還能放他們活著離開嗎?我自有準備。……張流花,東西帶上船了嗎?快拿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溫一抹月光
話音未落,張流花叢底艙拿來一支步槍,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保養的還挺好,上好膛交給遊方。遊方背著步槍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走到艙外,與張流花一起爬上了船頂,如落地生根般在起伏顛簸中站的穩穩的,舉起槍望著前方。
這次讓張流花將風水葫蘆帶上船是臨時起意,趕巧了,但遊方當初與張流冰密謀的時候,就托他設法搞兩樣東西來,都是槍,一支手槍一支步槍。手槍隨身帶著,剛才已經掉海里了,步槍不太好拿上船,就放在了張流花這艘遊艇里。
型號是他指定的,就是五六半自動,遊方只用過這麼一種步槍,感覺很順手,練習秘法合槍法非常合適。搞這支步槍可費老勁了,還好,終於搞到了也帶來了。
遊艇不減速徑直向前衝去。對方慌了,看船速顯然比不上這艘遊艇,想轉舵逃離是不可能的,匆忙中開槍了。子彈呼嘯而來,卻都奇異的繞著遊艇兩側飛過,距離越來越近,一公里、五百米……甚至能看見對方船頭站的人了。
子彈飛過的軌跡距離船身越來越近,繼續衝過去很危險,蒼嵐首當其衝,但是遊艇不減速,她也站在船頭紋絲不動,身形與船一體在風浪中起伏。遊方終於開槍了,每一槍都隔了好幾秒鐘,一槍一個,船頭三名歹徒應聲而倒,機槍聲停了下來。
又有一個人從船艙里沖了出來,企圖繼續開槍,遊方又開了一槍,這人就倒在船艙門口。
無法形容這神奇的槍法,因為船在海浪中顛簸,幾乎不可能單發瞄準,而現代海戰,一般也不配單兵輕武器,幾乎沒什麼用處。
可蘭德先生真是槍法如神!他開第一槍的時候,距離大約有四百米遠,最後一槍,距離已經到了兩百米左右。這四槍,幾乎耗盡了遊方所有的潛力,終於支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前胸,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步槍也脫手滑落。
張流花趕緊丟掉望遠鏡,一把將遊方抱住。
對面的船上還有人,此刻已完全驚慌失措,徒勞的轉舵企圖躲開衝撞。它左轉舵,遊艇也跟著右轉舵,恰恰迎向橫過來的船身一側。
兩船沒有相撞,只聽蒼嵐發出一聲龍吟鳳啼般的長嘯,音調高昂直入雲霄,繞船掛著的二十八個葫蘆也發出一陣竟似鐘鳴般的回音。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漁船下方生成,海面帶著漁船往下一沉,同時有一道巨大的浪涌從遊艇下方捲起,撲向了漁船。
漁船被浪涌吞沒、推翻,而遊艇順著浪涌竟然騰空而起,飛越過了漁船,落在前方的海面上。回頭再看那艘漁船,雖沒有直接相撞,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拗斷成兩節,正在傾覆中緩緩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