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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問蒼霄:「消砂掌門,請問這葫蘆加工之前,要把口鋸開嗎?」
蒼霄立刻搖頭道:「當然不能,風水葫蘆的加工過程並不簡單,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對材料的要求也是物性完整混然,不可能把它鋸開再加工的,又不是裝酒的葫蘆。」
這時包冉突然插話道:「這葫蘆被鋸開後又合上了嗎,我怎麼沒發現?」
遊方:「我發現不對的時候,曾問月影仙子,連她都沒看出來。這個葫蘆的頸部曾被人切開,然後又合上,而且用的是生葫蘆的汁液加工成的膠粘接,並以秘法修復痕跡,當風水垣局刻畫成功之後,甚至以神念也發現不了。我就不明白了,這樣加工的風水葫蘆,可比通常情況難了十倍,誰沒事找事呢,事有反常必為妖,庸萬花,這葫蘆是你送來的,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庸萬花臉都黑了,在這種場合雙腳雖然還能走,但也別想跑掉,只得吶吶答道:「我不知道啊,葫蘆是獨孤裳送來的,烙畫是翟長老親筆所作,原本斗木獬據局葫蘆沒有現成的,翟長老連夜加工,蘭德先生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
蒼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轉頭問道:「翟長老,是這樣嗎?」
翟冷無言的點了點頭,走到眾人面前一背雙手道:「這不是翟某畫的葫蘆,但我請求自縛,待蘭德先生把話問清楚。」那邊早就有人把獨孤裳帶到了議事廳里,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也被拿下了。
遊方怎麼會發現這葫蘆有問題?當然不是用神識,而是從小倒騰古玩的冊門經驗,竹木器物加工上漆的過程也是眼力活鑑定中最重要的一環,雖然這個葫蘆掩飾的非常巧妙,但在他帶著猜疑之心仔細把玩的時候,終於還是看出破綻來了。
假如是別的東西倒也沒什麼異常,但做為風水葫蘆來說,如此加工確實不正常!
這時候遊方一揮手把葫蘆扔給了蒼霄道:「你是消砂派掌門,這件事就由你來搞清楚吧,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加工好的風水葫蘆質地相當堅韌,一般人往地上使勁摔也是摔不破的,蒼霄以神識鎖住葫蘆上的靈樞地氣,伸手竟然把葫蘆給掰碎了,很多葫蘆籽掉了下來,在場那麼多雙眼睛也沒看出有什麼異常來。
接著蒼宵又把葫蘆的頸部一點一點的掰開,確實發現有鑲接的痕跡,在木質當中,剝出一個帶金屬絲的晶片,雖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庸萬花有點哆哆嗦嗦道:「獨孤裳,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獨孤裳也是一頭霧水:「庸師叔,你說什麼呢?我給你送去的三個葫蘆都是完好無損的!」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鋒利起來,蒼霄、蒼嵐、柳希言等人也開始流冷汗了。蒼霄身為掌門,現場就開始查問——
當遊方離開龍王祠之後,翟冷吩咐庸萬花準備風水葫蘆,庸萬花讓翟冷的弟子獨孤裳拿來幾個合適加工的葫蘆,第二天送給了翟冷,翟冷連夜作畫完成,其中還廢了兩個,第三天將葫蘆又交給了庸萬花,讓他配齊之後給蘭德先生送到南海漁村。
遊方一揮手道:「蒼霄掌門,我絕無意插手你消砂派內部事務,而大家也只是想讓你查清楚有所交待。我看這事三言兩語是問不清的,這個葫蘆究竟是怎麼回事,消砂派門下弟子中究竟誰有問題,恐怕夠你忙一陣子的。我這人心軟,有些場面見不得,我想眾人也不太好旁觀。……這樣吧,你自己查,明日此時,大家再聽結果。……月影仙子,麻煩你把我送回去,我累了。」
遊方見好就收,指出問題所在立刻就走了,消砂派搞刑訊逼供也好,把所有人都叫來細細盤問清查也罷,這個場面他不想旁觀。其餘各派見蘭德先生如此態度,也紛紛告辭離去,只說明日再來此相聚,臨走時牛月坡還特意提醒蒼霄一句:「千萬不能讓庸萬花等人死了,不論是被滅口還是自殺,都不能給此機會。」
蒼霄可真夠操心的,一邊要查葫蘆的事,一邊還要派蒼嵐出來安排眾人吃午飯。確切的結果沒有等到第二天上午,當天晚上蒼霄父女以及柳希言、翟冷兩位長老就來拜訪遊方,告訴他有問題的人就是庸萬花。
庸萬花一開始矢口否認,因為送葫蘆和加工葫蘆的人分別是翟冷的弟子獨孤裳與翟冷本人,所以他想把責任推到這一對師徒身上,一副打死也無辜的架勢。結果蒼霄用手段了,如何逼問的過程不足為外人道,最終查出這件事與獨孤裳和翟冷沒關係,是庸萬花乾的,葫蘆被掉了包,在詹莫道手裡轉了一遍。
庸萬花是蒼霄的師弟,與翟冷、柳希言等人同輩,在門中也算是長輩了,入門已經快三十年,而且他一直受翟冷的管轄,並非是詹莫道的下屬,怎麼會成為其人同黨?此事說來話長——
詹莫道並沒有在自己負責的南砂酒店管理公司所屬的消砂派弟子當中發展黨羽,而是在翟冷所管轄的龍王祠一帶負責宗門傳承事務的弟子中做文章,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在門中資歷很老、掌管的事務外人看似輕微實則非常重要的庸萬花。
前文提過,每人所擅長不同,秘法高超未必就有其他的才能,能在世俗間如魚得水的人未必就懂秘法。消砂派擁有南砂酒店管理公司、牙籠漁業集團、大小洞天龍王祠三個重要分部或者說產業,下轄的員工或經營人員未必都是消砂派弟子,也有很多人就是正常僱傭的,比如龍王祠中就有真正的出家道士,而南砂酒店管理公司中幾位高管就是職業經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