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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箬雪休假了,卻沒有離開廣州,誰說休假散心一定要去外地或者外國,古人有句詩說的好——「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齊箬雪收拾東西開著車到了廣州市郊的麓湖風景區,在麓湖南岸的一家休閒度假村里包了一棟二層小樓。這裡一棟棟的小樓也是度假別墅,檔次當然比白雲山莊差遠了,但也是都市金領節假日不錯的休閒去處。
從二樓臥室的窗戶看出去,視野很好,穿過麓湖遙對白雲山,恰好可以看見半山腰萬綠叢中一點紅,就是那棟山莊別墅紅色的屋頂,他就住在那裡,與另一個明媚如月光的女人在一起。
南國陽曆五月,正是春意盎然時節,湖波含情蕩漾,山巒翠色如擁。若她不知他到達廣州的當天就為她做的事,也就罷了,而如今心如明鏡,讓她如何不想他?將那枚晶石放在床頭,她的目光總是遙望著白雲山深處。
齊箬雪不敢與他聯繫,不知道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麻煩,但又在時刻想著他也許會在什麼時候與自己聯繫,一顆心就像被無形的網牽在了這裡,無論怎樣她都走不遠,於是很自然的就住到了麓湖對岸。
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當然不是「心遠地自偏」,而是「心縈水含情」。
既然是出來度假,當然不能總在房間裡待著,白天的時候春光明媚,齊箬雪經常到麓湖上泛舟,租的是那一種帶棚的雙人座情侶小船,卻只坐了她一個人。湖中並沒有太大的風浪,可以腳踩踏板前行,還有一個方向盤控制舵,在湖中輕盪很是方便適意。
齊箬雪總是不自覺中穿過湖心接近北岸,出神的望著山莊別墅所在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但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離的很近。她這個樣子,如果是無心之人自不會太注意,但若是有心之人,看見了當然覺得可疑。
張流花與包冉扮作情侶在湖邊泛舟,暗中留意觀察上下山的道路以及周圍的動靜,一眼就發現了齊箬雪行跡可疑,於是裝作拍照,不動聲色的將她拍了下來,發給了山莊中的張流冰,不料卻鬧了個好大的誤會。而張流冰獲悉真相之後順水推舟,給遊方出了這麼個餿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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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陽光有些刺眼,不知不覺中齊箬雪的鼻尖已有微汗,她在想——能不能看見他呢?他會不會下山來到湖邊恰好看見凝望的自己呢,如果是那樣,他是否與向影華結伴而來?這裡畢竟是麓湖風景區,也是年輕男女泛舟談情的地方,在湖心說話既浪漫又私密,假如見到那一幕,不知自己心中的感受如何?
也許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心語,再抬眼望去時,山路上施施然並肩走下一雙人影,離的很遠的時候,僅憑直覺齊箬雪就莫名知道那是向影華與梅蘭德,她幾乎忘記了呼吸,一直就那麼看著。
那兩人來到湖邊,是那麼的俊朗與秀美,似為山光水色增添了風景,看上去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啊!齊箬雪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眼神卻有點移不開了。蘭德先生風流中帶著一點輕狂,身邊不乏出色的女子也很正常啊,想想其他人吧,如趙亨銘一類所謂的出色男士不也是四處留情嗎,卻哪能比得上他?
齊箬雪心裡這麼想,做為「當事人」的遊方心中可是另外一番滋味。他最終還是聽從了張璽的安排,決定來一出偷情約會佳人的好戲,但不論怎麼說,首先要偶遇齊箬雪創造機會才行,於是在向影華的建議下一起下了山。
但他還有一個目的,甚至真的想在向影華面前落一個風流印像,讓她認為他與齊箬雪就是一對情人,剛才已經在尋巒派眾人面前明確表態,他與向影華也僅僅是江湖同道的關係而已。
他與向影華之間彼此的印像都非常好,更難得有一種無言的默契,目前這種關係再進一步恐怕就微妙了,不論向影華對他是否有好感,他也不想發展到那一步,看張璽等人的眼神,誤會已經越來越深,還是應該防微杜漸,用另一種委婉的方式表示明確的拒絕。
看上去,他與向影華顯然是出來散心遊玩的,租了一條船推開輕波駛向湖心,他們的動作並沒有怎麼踩踏板,船在湖面上卻走的很快很穩,就似有無形的力量在後面推著一般。齊箬雪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想——他們會不會看見我,會不會過來打招呼?
說來也怪,今天她竟似心想事成,那條船衝著她就過來了,遠遠的就聽見遊方抬手打招呼:「若雪,這麼巧,在這裡也能碰見你?」
就這輕輕的一句話,齊箬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對方的船已經過來了,她倒是打一下舵稍微錯開一點啊?水上行舟不比陸上開車,想停就能踩剎車,齊箬雪卻在發呆,她的船沒動,遊方的船一個沒閃開就撞上了。
嘩啦一聲水花濺起,齊箬雪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差點沒栽到湖裡去,遊方已經隔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頭:「箬雪,你怎麼不躲啊?」
躲什麼躲,巴不得你撞上來呢,最好我落水你把我救上去,然後我就跟你回家!——齊箬雪心裡也許會這麼想吧,但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覺得肩頭被他抓住,全身都軟軟的沒有力氣。他竟然稱呼她為「箬雪」,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卻覺得是那麼自然而然。
「齊小姐,真是幸會!我正想找你聊聊呢。」身邊突然有人開口,她沒注意到向影華竟然已經到了她的船上,聽見這聲音才被嚇了一跳,人也清醒過來趕緊回頭道:「向小姐,您怎麼上了這條船?有事找我嗎?」說話時她的心裡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