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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松鶴谷向家的寶貝,江湖風門中仰慕她的年輕才俊不要太多,要不是松鶴谷向家門檻高估計早就被踏斷了。碰見她未必就是對頭啊,好端端的你和她動什麼手?我看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也算得上才貌雙全,頗有幾分我老人家年輕時的風彩,搞定她不就得了,這才配得上一代地師的手段。」
一代地師就這手段啊?可見老頭子年輕時不要太風流!一百多歲的老頭擠眉弄眼跟徒弟這麼說話,確實夠滑稽的。劉黎似乎對殺人之事看的很淡,但是遊方想到向左狐就是向影華的父親,對這種玩笑覺得很彆扭。
孫風波暗夜中驚鴻一瞥,卻誤以為「秦漁」是松鶴谷中的月影仙子,讓遊方更感到哭笑不得。遊方已經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因機緣巧合孫風波看見了秦漁折射的形像,心中暗道:「我雖不認識向影華,但人家大姑娘又是成名高手,能這麼出來半夜嚇人嗎,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穿,這孫風波是不是腦筋有問題呀?」
……
孫風波腦筋倒沒問題,就是此刻膽有點小。遊方清楚情況,他可是一頭霧水,根本就沒想到是被人跟蹤了,也沒想到有人煉器能煉出一個秦漁來,只以為自己的行蹤以及來意已暴露,有高手就守在谷口等著他,刻意攔他的去路並給予警告。
秦漁如此現身,不像人又不像鬼,而孫風波內心中忌憚的就是向家高手,第一念就想岔了,以為來者就是向影華。這女子如月光般的冷艷而明媚,卻帶著無形的威煞,讓人不能不震撼,又出現在此地,他想來想去,除了傳說中的月影仙子簡直不可能是別人。
秦漁當然不是人,說「她」是鬼也沒什麼不可以,人沒有那麼現身的。但孫風波可不會這麼想,因為向影華的秘法修為在他之上,在江湖上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手段也完全正常,這情景也許就是他尚不了解的境界呢?
孫風波在原地說話,過了半天也沒有人回答,「向影華」就似從未出現過一般,這顯然不是什麼友好的反應。孫風波的冷汗已經幹了,周圍只有沙沙的桑葉摩挲聲,黑暗中不知還潛伏了多少高手,他不敢輕舉妄動,就算只有一個向影華,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此地不是松鶴谷,孫某來此絕無冒犯向家之意,若有打擾月影仙子之處,請開口明示。」孫風波終於硬著頭皮又說話了。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心虛,這裡雖然不是松鶴谷,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牽涉到秘法高手所為,向家都脫不了干係。
他大半夜的如此鬼祟的舉止,人家不懷疑才怪呢。而且聽說這位月影仙子為人孤傲的很,對上門求結交的仰慕者從不假以辭色,甚至連話都懶得多說,更何況此時的情景呢,估計也是不想多囉嗦。
孫風波干站了半天,最後拱手道:「孫某夜闖貴地,驚擾了,在此賠罪!九星派與松鶴谷向家素無過節,今日無意中冒犯,改日登門賠罪。」
說完這句場面話,他小心翼翼的退後,見周圍沒什麼反應,這才轉身從原路返回。躲在桑林中的遊方鬆了一口氣,收起了秦漁與另一隻手握的一枚晶石。能嚇退他最好,否則真動手結果難料。竟然能鬧出這種誤會來,實在出乎意料之外,他甚至有點暗自感謝向影華的名頭了。
諸葛亮使空城計嚇退司馬懿,情況差不多也是如此吧?
遊方跟在孫風波後面走出了桑林,仗著身法更快,從村外繞道趕回了招待所。果不出他所料,孫風波回來後還在三樓外趴窗戶看了一眼,窗簾已經拉上了,黑暗中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以神識掃過,「徐老闆」好端端的睡著並無任何異常。
孫風波至此便沒有再把注意力放在遊方身上,開始為向家高手出現的事操心了。
又過了一會兒,遊方裝作起身上廁所,出去又進來,趁機打開了房門,然後收斂神氣潛行,儘量不發出任何一點可疑的響動,以很慢的速度再次下樓。他今夜必須趕到考古發掘現場去,搞清楚那裡究竟出現了什麼東西,引得孫風波這種人暗中動手?
遊方這一天可沒少忙活,到現在也不得消停,在桑林深處又取出了幾樣藏好的東西,兩手拎著走出山谷。一出山林遠遠的就看見兩里外的亮光,那是考古隊營地的柴油發電機點亮的燈光。離的太遠,這燈光照不亮近處的任何東西,就像黑暗中引路的標誌。
走到谷地正中的位置,大約還有一半路程,他突然停了下來,站在那裡閉上了眼睛。因為神識的感應異常奇特,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就來自遠方有燈光的地方。
還有一里多遠,就算遊方的神識已完全恢復,也不可能主動感應到那麼遠的具體事物,而是從那裡蔓延至此的一種獨特靈性觸動了他的神識。老天爺,那是什麼東西?就算是高手以器物為靈引施展秘法,也不至於如此誇張吧?周圍一里外全部包容!
當遊方閉上眼睛站定身形才體會清楚,範圍可不僅僅是燈光周圍一里外,他感應到的竟是四面群山環抱的整座山谷在黑夜中沉睡的生機!這不是任何一件法器本身所能具備的靈性,而是這一片「風水寶地」整體的環境共鳴,以燈光所在之處為靈樞。
這種感應非常微弱,但是精純而清晰。假如遊方收斂神氣潛行,與環境不互相觸動竟然感應不到。他是因為快到地方不想再隱藏身形,收了蟄藏心法這才感應到的,怎麼形容呢?這一片風水寶地就似人一般的活了,而且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秘法高手,沉睡的生機就似「它」舒展的神識!